暴雨冲刷着钦天监焦黑的梁柱,陆沉蹲在屋檐下,指尖着从刺客尸体上搜出的硫磺碎块。晨光穿透云层时,他忽然捏碎那块硫磺——金黄色的粉末在积水里勾勒出蜿蜒的线条,竟与假配方上刻意标高的硫磺比例图完全吻合!
工部档案房里,陆沉借着修编历法的名义调阅矿山图志。当他把硫磺碎屑撒在《北疆矿脉录》的羊皮地图上时,碎屑自动吸附在雁门关西北三十里的无名山谷处。那里官方记载是废弃的硫磺矿,但边角批注里藏着蝇头小楷:"元熙三年,禁军封山,见金光。"
"原来如此..."陆尘用墨汁掩盖痕迹时,背后书架突然传来轻响。他假装弯腰拾笔,瞥见帘幕后闪过靛蓝色衣角——正是城管民兵的制服!
次日朝会,陆沉突然弹劾兵部侍郎克扣军饷。当秦砚党羽群起攻之时,他当场展示用垃圾承包制盈余购置的新式棉甲。女帝抚过甲衣内衬的金丝线,突然发问:"这金丝质地,不像中原所产?"
"北疆特产。"陆沉故意提高声调,"恰好在废弃硫磺矿附近。"
秦砚的茶盏盖发出清脆的磕碰声。陆沉余光看到殿角有个靛蓝身影悄然退下——正是昨日档案房的窥视者!
当夜,陆沉带着十二名心腹乞丐潜入硫磺矿。月光下的矿洞布满新开凿的痕迹,深处传来机械运转的嗡鸣。他们扒开伪装的草垛时,骇然发现整座山腹己被掏空!三百余名衣衫褴褛的矿工在监工鞭打下劳作,而冶炼炉旁堆积的,赫然是印着北狄狼头徽的金锭。
"谁?!"
弩箭破空声袭来。陆沉滚到矿车后,看到监工首领举着造型奇特的连弩——那分明是皇陵壁画里现代弩的仿制品!更可怕的是,矿洞深处传来熟悉的齿轮转动声,与天机阁机关术一模一样。
"快走!"陆沉将火把扔向火药储藏点,"去告诉陛下——"
爆炸的气浪将他掀飞。在坠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他看到矿洞深处走出个戴青铜面具的身影,那人左手的机械义肢,正滴着叶七的鲜血...
陆沉在剧痛中睁开眼睛,发现身处陌生的雕花拔步床上。淡金色的帐幔外,传来女帝与秦砚的低声争执。
"...金矿之事,陛下当真不知情?"秦砚的声音带着危险的甜腻。
"朕倒要问问宰相。"萧明昭的语调比冰还冷,"北狄工匠怎会掌握天机阁的冶炼术?"
帐幔突然被掀开。女帝独自站在床前,十五岁的面容在宫灯下竟显出几分妖异。她指尖轻抚陆沉包扎好的伤口,突然将沾血的手帕按在他眼前——上面用血画着简易的矿山地图,角落还标着个"七"字。
"爱卿可知,"她俯身时龙涎香里混着火药味,"你昏迷时一首喊着'第七个容器'?"
三日后的大朝会上,陆沉拖着伤腿出列,献上《北疆防御策》。当提到应在金矿旧址设烽燧时,秦砚突然打断:"那处硫磺矿早被征为皇家猎场。"女帝把玩着玉玺淡淡补充:"先帝元熙三年的旨意。"
退朝时,一个小太监塞给陆沉残破的《天工开物》残页。夹层里藏着矿山劳工名单,末尾竟有百余名"病殁"的城管民兵!更诡异的是名单墨迹未干,分明是近日伪造——用的却是御书房独有的松烟墨。
子时的皇家猎场寂静得可怕。陆沉撬开生锈的铁栅栏,发现所谓的猎场根本没有野兽足迹,只有车辙印通向山壁上的青铜巨门。门锁竟是现代密码盘的雏形,刻度盘上镌刻着七句《道德经》。
当他试着转动"道生一"的刻度时,地面突然震动。山壁裂开露出升降平台,而操纵绞盘的竟是两名穿城管制服的少年!他们脖颈后隐约露出青色刺青——天机阁学徒的标记。
"阁主等您多时了。"少年们的笑容天真又诡异,"第七位容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