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盖了京都府尹和内阁双双“准允”的判决红印。
昨日递的表书,不过才半日功夫,就连内阁的红印都盖上了。
这得有多迫不及待与她划清关系?
又有旁人说,“不过听说……李家昨儿也递了断绝书……”
“什么?这齐家的断绝书才判下来,李家也来凑热闹?”
“可不是吗?不过听说,昨儿李家递的断绝书晚了,府尹已经下了值,今日再判呢。”
“今日才判?难不成……眼下,正判着?”
枫婕听到这里,全身的血液都在叫嚣着。她冲到了府衙门口,却被两名官差拦着。
她被推在了地上,头巾被散落开来。路过的人指指点点,“怎么头发都快烧光了?”
“还是个女子,这日后怎么见人哪?”
枫婕心底的恐慌越来越盛。
是啊……她被烧成了这样,以后能不能恢复还不知道……若是再失了齐家和李家的倚仗,这叫她日后怎么活?
不管齐家和李家为什么要和她断绝关系,眼下最要紧的,是李家的断绝书还没有判下来,她还有机会!
她迅速爬起身,包好头巾,走向了一旁的鸣冤鼓。
……
李府之内,一个中年男人正在施法替李宜堂医治。
半晌,他擦着汗出来了。
李元博赶紧迎上去,深深一揖,“多谢高先生救我堂儿。”
高先生疲惫地说,“宜堂失血过多,且双腿筋骨俱已匮烂,只怕,难以恢复如初了。”
李元博面色惨白,“先生的意思是……”
高先生说,“宜堂不似郡主,郡主那次,只是腿骨有些骨折错位,容易施法矫正。宜堂这伤势,只怕老夫倾尽全力也只能保他外表看起来完整。实则……”
突然他耳中似乎听到了一声鼓声,胸口一闷,猛地吐了一口血出来。
正在李宜堂床边伺候的小厮也惊叫起来,“二公子!二公子您怎么了?!”
李元博快步进入内室,看到昏迷不醒的儿子又吐出一口血。
高先生踉跄跟进来,同时也吐出一口血。他耳边一声一声响着鼓声,面色更加惨白,好不容易才艰难吐出一句话:“郡主……她没死……”
李元博大惊,“不,不可能,昨日他们都说,已经收拾干净了!”
高先生狂吐鲜血,艰难说着,“老夫……违逆天道,替你救人……就差最后一步……反噬……反噬来了……”
李元博青筋暴跳,一甩衣袖,“先生你坚持住,我去找父亲问清楚!”
他冲到李太傅的书房,当即就跪下,“父亲,是不是您,是不是您派人救走了鹤琴母女?!”
李太傅放下手中的毛笔,盯着他,没有说话。
李元博暗恨,可也只能将话再说明白了,“昨日儿子便与父亲说得清楚,郡主上回逆天改命,已经要承受因果。若是有齐家护着她,便由齐家承担这反噬。如今齐家弃了她,我们李家再护着她,就会遭反噬。所以她必须死!可是您,您为什么还要救她啊!”
李太傅闭目垂头,半晌才抬起头来说,“鹤琴毕竟是我的女儿,我怎能由着她死在你安排的那些人手里?!再说,你说的什么反噬、什么因果,这些子虚乌有的话,我如何能相信?”
“你要她活,便不顾我们李家上下的死活了吗?堂儿如今还徘徊在生死边缘!方才,高先生本替堂儿救治,已经安稳下来了。可是,突然他们二人都口吐鲜血!一定是那妖女又做了什么,我们李家便要承受这因果报应!”
李太傅气得把砚台朝他扔了过来,“什么妖女?那是你的外甥女,她母亲是你亲妹妹!”
“父亲!我没有这样一个把表哥害死的外甥女!更没有一个要将整个李家拖向深渊的妹妹!”李元博见父亲冥顽不灵,大怒起身,“父亲,那个妖女不死,您就等着李家家破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