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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林心瑶出殡,林墨并没有去,而是直接去了问斋。
问斋有了蓝叶帮忙,紫莎便出去打听了一耳朵的八卦,回来时却惊慌不已。
说是林曲氏强硬地从庄子上跑了出来,就是要去送林心瑶一程,看着她进祖坟。
林谦念她一片慈心,倒也没有反对,便让她跟在后面。
哪料到就在要出城门的时候,林曲氏突然狂性大发,奔上了城墙,大声嚷嚷说她的女儿不是因病暴毙,而是被人害死的,还痛快地骂了一阵。
她身边的吴妈妈吓坏了,去城墙头拉她,倒被她推了一把跌在地上。然后林家大公子和二公子也一起去拉她下台阶。不知怎的推来搡去,林曲氏居然从城墙中间的台阶上摔下来了,当场下半身满是血,可骇人了。
“小姐,这下可怎么好?我们要不要回去看看?”
林墨淡然,“你肯定还听到了她在城墙头骂我的脏话吧?这样的人,你还让我回去看她?”可以想象,痛痛快快骂了她之后,因果就来了。
紫莎讪笑了一下,“夫人也不知着了什么魔,非得认为是小姐您害了大姑娘。大姑娘明明是在外面……”她住了口不说了。
林墨于是正色对紫莎和蓝叶说,“你们一定要记住,千万不能说我的坏话,更不能做对我不利的事,否则会倒霉的。”
紫莎:……
蓝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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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雅书院是京都城专门为女子设立的书院,上至公主下至平民百姓,只要付得起学资,又在书院招生名额内,能通过书院的初步筛选,便可进书院读书。
书院的教授的课程便是传统女子那些技艺,除了琴棋书画,还兼顾礼仪、插花、茶道等等,也教授马术、武艺的。
然而明面上为的是提高大周朝女子的整体养质,实则已经成为京都城高门大户择媳择妾的蓄水池。
林墨也是在这里上了几天课,听着同窗女子们除了议论时新的衣裙钗环,就是议论哪家的公子适合婚配后才知道,但凡在书院里挂了名的女学生,基本上逃不过那些专门做高门大户生意的媒婆的毒眼。
不过,她的名声已经很不好了。前有嫡姐去世拒守灵堂,后有嫡母瘫痪在床漠不关心。
这简直是天下女子离经叛道不孝之至的反面教材。
所以那些总在书院门口探头相看大家闺秀的媒婆见到林墨总是避之唯恐不及。
“真是讨厌。”柳瑟与林墨一同踏入书院,看了一眼那几个媒婆,“她们整日守在这门口,也看不腻,难不成日日盼着有新学生来不成?”
林墨笑笑,“你同我走一起,就是故意要污了自己名声好叫那些媒婆瞧不上你对吧?”
柳瑟“哎哟”一声,“好妹妹,我可不是这等急功近利之辈,我就是觉得和你投缘。”
这话倒也不假,林墨也感觉有一种亲切熟悉,但却不知这股亲切熟悉从何而来。
“你大哥如何了?移回京都了么?”
提起这事柳瑟就极为懊恼,“当日要听了你的话让人快马去定州报个信儿就好了,也不至于摔成这样严重。母亲说他明日就会到达京都城。你究竟是怎么知道他会出事的?”
这个问题在她乍听闻大哥从马上摔下来后便问过几次,林墨都没有回答。
这一次林墨依然是笑笑,不说话。
有一个年轻夫子领了一队叽叽喳喳的女子从另一条路走过。
柳瑟感叹,“又到新学生进校的时候了……”
林墨:“为何如此感慨?”
柳瑟说,“每月都有一批新学生进来,她们高高兴兴进来,却不知这里的淘汰是多么残酷。你瞧,她们至少有三十人,一个月后便只剩下十五人,再一个月后剩下七人,到了第四个月,最多只能留下两人。你说残不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