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赤发浓眉大汉身后的,是一位大腹便便、宛如弥勒佛般的胖和尚,他肥头大耳,脖子上还挂着一串黝黑发亮、宛如黑珍珠般的串珠。此时,他正亦步亦趋地跟着赤发浓眉大汉往二楼上走去。剩下的三人中,一男一女如铜墙铁壁般成犄角之势,将中间那位身着锦锈黄袍的少年严密地保护在中间。
直到上面的赤发浓眉大汉发出一声尖锐的呼哨,三人才缓缓走上楼来。他们五人挑了一间靠里面的桌子坐下。袁尘通过他们五人身上散发出的灵力波动来判断,这五人的修为大约在练气三、四层的境界,其中以五人之中唯一的一名女修修为最为高深,大概是练气四层,她如护雏的母鸡般一直紧挨着黄袍少年。
五人坐定之后,便一直低声交谈,仿佛在苦口婆心地劝说黄袍少年什么。袁尘心中好奇,于是偷偷展开神识,刚好听到黄袍少年略显生气的口吻说道:“你们都不要劝我了,哪怕血溅赢台,我也要冒死力谏父皇,绝不可轻信国师之言,焚道书以炼儒生之血来求长生,这纯粹是痴人说梦,伤天害理!”提到国师两字的时候,语气中充满了不满和愤怒。
袁尘心中一惊,没想到这五人竟会谈及如此重大的事情。他深知,在这修真界中,修炼资源的争夺犹如饿狼扑食般激烈,而长生更是无数修士梦寐以求的终极目标。以焚道书炼儒生之血来求长生,这种做法不仅残忍无道,更是违背天理人伦,难怪这黄袍少年会如此愤怒。
只听那胖和尚苦口婆心地劝道:“三皇子啊,您也知道,这几年秦皇痴迷长生,犹如着了魔般无心朝政,完全被国师所迷惑,现在更是对国师的话言听计从。而国师团伙则趁此机会,暗中快速培养自已的势力,以我们几人的力量,根本无法与之抗衡啊。您若强行力谏,只怕会招来杀身之祸啊。”其余几人也如应声虫般纷纷附和,劝黄袍少年不要冲动行事。
一直端坐于少年身侧的女修亦言道:“依大秦律法,封地于外的王子皇孙,若未得秦皇诏令,擅自回城者,当以死罪论处,故而妾身还是奉劝皇子速速返回翼城吧,国师权倾朝野,爪牙遍布天下,说不定此刻已然有人盯上咱们了!”
黄袍少年却执拗地言道:“我身为皇族贵胄,岂能坐视这等惨无人道之事发生而无动于衷?即便粉身碎骨,我亦在所不惜!”此时,端坐于黄袍少年身旁的那个沉默不语的短须中年人蓦然开口道:“三皇子,或许我们可以去寻灵儿公主,秦皇昔日最为宠爱她了。”四人闻之,皆眼神一亮,仿若看到了一线曙光。
然而,也恰在此时,外面传来地动山摇的马蹄声以及怒喝声。“国师府缉拿反贼,所有人原地抱头蹲下,违者立斩不赦!”
须臾之间,小酒楼已被数百铁骑围得水泄不通,继而一行九个黑袍人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登上小酒楼二层,将黄袍少年五人重重围困。
领头的黑袍人声音嘶哑如夜枭,冷笑道:“三皇子,你无诏私自回京,密谋造反,现人赃俱获,随我们走吧,国师大人已恭候多时了。”
黄袍少年面色苍白,但眼神依旧坚毅如铁,他猛地抽出身旁女修腰间的短剑,剑尖直抵黑袍人,厉声道:“此乃大秦之天下,非尔等国师府之天下,我此番回京,只为面见父皇,当面揭露尔等的罪行。”领头黑袍人见状,嘴角泛起一抹森冷的笑容,他轻抬手臂,一挥之间,周围的黑袍人纷纷祭出一种形制统一,似刀似剑的飞剑,如疾风骤雨般朝三皇子五人扑杀而去。短须中年人见到这群黑衣人所使用的飞剑,眼神剧变,骇然道:“你们竟是皇家道院之人,原来你们早已与国师府狼狈为奸了,怪不得朝中无人胆敢忤逆你们。”
而端坐于三皇子对面的胖和尚,眼见八道如刀似剑的飞剑如疾风骤雨般袭来,右手如闪电般迅速将脖子上的串珠扯下,而后奋力一抛,黄光乍现,一道黄色光罩宛如铜墙铁壁般将五人笼罩其中。紧接着,八道飞剑从四面八方疾驰而来,如雨点般斩落在光罩之上,发出“噗噗噗……”的声响,犹如雨打芭蕉,清脆悦耳。
光罩在八道飞剑的凌厉攻势下,表面泛起层层涟漪,仿佛被微风吹皱的湖面,但最终还是成功抵挡住了这一波凶猛的攻击。胖和尚面色惨白如纸,显然催动这串珠法宝耗费了他大量的法力。他气喘吁吁地说道:“这串‘金刚伏魔珠’乃是我师父赐予我的护身至宝,不曾想今日竟要用来抵御皇家道院之人的攻击,真是世事难料啊!”
五人中的唯一女修亦挺身而出,她手中多出一张符箓,符箓闪烁着淡淡的荧光,宛如夜空中的一颗璀璨星辰。她轻声说道:“这是我师父赐予我的遁行符,虽然只能使用一次,但或许能助我们逃离此劫。”
短须中年人祭出一把尺余长的判官笔,赤发浓眉中年人则祭出一把黝黑的大锤子,严阵以待。领头的黑袍人见状,嘴角的冷笑愈发森冷,他不屑地说道:“哼,就凭你们这几个练气期的蝼蚁,也妄想与我们国师府抗衡,简直是自不量力,自寻死路!”言罢,他再次挥动手臂,周围的八个黑袍人如饿虎扑食般再次发动攻击。这一次,他们的攻势如排山倒海般汹涌澎湃,那似刀似剑的飞剑剑身都闪烁着耀眼的金光,一波又一波地猛烈攻向黄色光罩。终于,在八把飞剑持续不断的攻击下,黄色光罩发出一声凄惨的哀鸣,如同风中残烛般瞬间化为无数黄色光点,消散在无尽的虚空之中。
光罩一破,八人的攻击如狂风暴雨般瞬间倾泻在五人身上。尽管五人使尽浑身解数奋力抵挡,但八个黑袍人皆为清一色的练气四重高手,所使的皆是黄家道院配备的中品飞剑,寒光闪烁,令人胆寒。反观三皇子这边,仅有一名女修达到练气四层,实力悬殊,犹如天壤之别。转瞬间,五人如残叶般纷纷被重创,倒飞出去,重重地摔落在地,口中鲜血狂喷。三皇子强忍着剧痛,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因伤势过重,只能如泄气的皮球般趴在地上。他怒目圆睁,死死地盯着领头黑袍人,眼中充满了不甘与愤怒,仿佛要喷出火来。
领头黑袍人走到黄袍少年面前,用脚像踩一只蝼蚁般踩住他的胸口,冷冷地说道:“三皇子,你还是乖乖跟我们走吧,免得遭受这皮肉之苦。”黄袍少年咬牙切齿,恨不能将眼前之人碎尸万段,他怒吼道:“你们这群奸佞小人,我就算死也不会跟你们走的!”领头黑袍人闻言,发出一阵刺耳的狂笑,他说道:“死?你以为你能决定什么?带走!”说完,他挥手示意其他黑袍人上前,如饿狼扑食般将五人紧紧抓住。
就在这时,领头黑袍人身后传来袁尘如寒冰般冰冷的声音:“本不该插手这尘世中的琐事,但你们国师妄图焚道书、炼儒生血以求得长生,这无疑是违背天道之举。况且,你们这群堂堂练气六重的修士,竟然去欺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领头黑袍人闻言,身体猛地一震,他缓缓转过身来,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地盯着袁尘,语气中带着一丝惊讶与不屑:“哦?没想到这里还隐藏着一位高人。不过阁下既然知道我们是在为国师府办事,就应该识趣些,莫要多管闲事。”袁尘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然的笑容,说道:“你身为皇家道院之人,不思为国尽忠,反而为虎作伥,残害无辜百姓。难道你就不怕天道轮回,遭受报应吗?”
领头黑袍人闻听此言,脸色霎时变得阴沉,仿佛被乌云笼罩,但转瞬间又恢复了常态,他嘴角泛起一抹冷冽的笑容,嗤笑道:“哼,天道轮回?那不过是懦弱者自我慰藉的虚妄之辞罢了,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唯有实力才是至理名言,其他的皆是过眼云烟。”
袁尘闻之,微微摇头,轻声说道:“你如此冥顽不灵,那就休怪我手下无情了。”话未落音,黄光一闪,龙吟大弓已然在手,“嗖……”只见箭如流星般连续射出,八名黑袍人应声倒地,唯有领头的黑袍人呆若木鸡,仿若见到鬼魅一般,瞠目结舌地望着袁尘。
此时,领头黑袍人心中惊恐万状,他做梦都未曾料到,眼前这个看似平凡无奇的青年竟然拥有如此骇人的实力,要知道,他带来的这八个黑袍人可都是皇家道院的精英翘楚,每一个都有着练气四重的高深修为,而且配合得天衣无缝,联手之下,即便是练气五重的修士也难以与之抗衡,岂料在袁尘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他竭力抑制住内心的恐惧,色厉内荏地吼道:“你……你竟敢残杀我们秦国皇家道院的人,你可知道这是何等重罪?你这是在自寻死路!”袁尘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鄙夷的冷笑,他说道:“皇家道院?哼,不过是一群吃里扒外的乌合之众罢了!”
言罢,他收起龙吟大弓,身形如鬼魅般一闪,瞬间便来到了领头黑袍人的面前,右手化拳,如雷霆万钧般带着呼啸的劲风朝领头黑袍人轰击而去。领头黑袍人见状,惊骇欲绝,他慌忙祭出自已的飞剑,妄图抵挡住这致命一击,然而袁尘的速度快如闪电,他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领头黑袍人犹如被重锤猛击,整个人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狠狠地撞击在墙上,口吐鲜血,面色苍白如纸,仿佛风中残烛,摇摇欲坠。
袁尘犹如一个杀神缓缓走到领头黑袍人面前,用冰冷得仿佛能冻结空气的语气说道:“老老实实回答我几个问题,否则你就将和他们八人一同坠入死亡的深渊吧!”
领头黑袍人闻听此言,眼中闪过一丝如毒蛇般的怨毒,但他深知自已境界和袁尘差太远,只能强行压下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说道:“道友请讲!”
袁尘如刀般的目光紧盯着领头黑袍人,问道:“国师是何境界?”领头黑袍人战战兢兢地答道:“三年前便是练气大圆满,如今则如雾里看花,难以捉摸。”
袁尘听完,眉头紧紧皱起,脸色阴沉,过了一会儿,他又追问道:“国师府还有哪些实力强横的人物?练气八重以上的。”
领头黑袍人犹豫片刻,如履薄冰般地回答道:“皇家道院的院长,其修为已达练气十重,她不仅是国师的双修道侣,更是国师大弟子,其余几位弟子也都有练气六七重的实力。”
袁尘继续追问:“国师的修行道场在何处?”这次领头黑袍人没有丝毫迟疑,仿佛生怕惹恼了眼前这尊杀神,急忙说道:“国师府的地下密室,宛如隐藏在黑暗中的神秘宝藏!”袁尘微微颔首,心中已然有了盘算。他再次发问道:“国师最近有外出吗?”领头黑袍人如捣蒜般地摇头,说道:“这个我实在不知,国师的行踪向来如鬼魅般飘忽不定,我们这些下属根本无从探知。”
袁尘闻言,眼神如闪电般凌厉,他猛地伸手抓住领头黑袍人的衣领,如拎小鸡般将他提了起来,语气冰冷得仿佛能冻结整个世界,说道:“你最好如实招来,否则休怪我辣手无情!”
领头黑袍人被袁尘的气势所震慑,身体如筛糠般颤抖不止,他惊慌失措地说道:“我真的不知道啊,道友饶命啊!”袁尘凝视着领头黑袍人那惊恐万状的眼神,心中已然有了定论。
他像扔垃圾一样将领头黑袍人丢在地上,冷冰冰地说道:“带着你的人快滚吧!”领头黑袍人如获大赦,连滚带爬地站起身来,带着手下人的尸体屁滚尿流地离开了小酒楼。
袁尘转身望向躺在地上的黄袍少年五人,他们五人虽然身负重伤,但并无性命之忧。黄袍少年艰难地挣扎着爬起身来,他满怀感激地看着袁尘,说道:“多谢恩公救命之恩,在下乃大秦三皇子嬴轩,不知恩公尊姓大名?”
袁尘嘴角轻扬,露出一抹淡然的笑容:“三皇子,我是灵儿公主派来的。我看我们还是速速离开此地吧,国师府的人虽然暂时撤退了,但谁能保证他们不会杀个回马枪呢。”
三皇子闻言,不禁喜出望外地叫道:“灵儿妹妹还好吗?你真的是灵儿妹妹派来的吗?你是太玄道院的学生?”
听到三皇子连珠炮似的问题,袁尘无奈地苦笑着说道:“灵儿公主在道院一切安好,你无需担忧,我是她的同窗袁尘,此地危机四伏,我们还是赶紧离开为妙。”
三皇子五人听了袁尘的话,深知国师府的高手可能会去而复返,于是相互搀扶着站起身来,对着袁尘深深地鞠了一躬:“一切全听你的调遣。”言罢,他们五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袁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