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昭仪看着面对自已弯腰屈膝的林嘉玉,心里一阵畅快。
“牡丹为花中之王,妹妹摘取牡丹,是觊觎皇后之位了?”
“昭仪恕罪。”沈宝林胆小,一听有如此大的罪名,吓得立刻跪在地上,“那花,是嫔妾看它好看,才摘下来的。实属无心之失啊。”
林嘉玉:“安昭仪,这只是一朵花而已,相信即使是贤妃娘娘在这里,也不会计较我们的无心之失。”
“放肆!”
安昭仪扇了林嘉玉一巴掌。
“才人!”
听白惊呼一声,护在林嘉玉前面,“昭仪怎么能随便打人!”
“我做什么,还需要你这贱婢允许吗?青云。”
青云随即带人把听白拉开。
“在宫中,尊卑分明,什么样的人带什么样的花皆有定数,岂能由你们两个低阶妃嫔扰乱后宫?再者,贤妃娘娘乃是妃位,也是你一个小小才人能议论的吗?”
“贤妃娘娘病重,由本昭仪代为管理后宫。传令,林才人,沈宝林目无尊卑,以下犯上,责令罚跪两个时辰,以儆效尤。”
说完,两个宫女强压着林嘉玉跪下。
接近晌午,太阳越来越烈。
林嘉玉笔直地跪在地上,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膝盖也从刺痛变得毫无知觉。
时间一点点过去,随着宫人一批批地经过,林嘉玉内心的骄傲一点点崩塌。
从小到大,她从来没受过罚,更别说是众目睽睽下的罚跪了。这种惩罚无疑比刚才的巴掌更诛心。
她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地嵌进肉里,随即又无力地松开了。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林嘉玉的头昏昏沉沉的。
在晕倒的前一刻,才听到青云说时辰到了。
林嘉玉一个人站在黑暗中。
“父亲,母亲,听白……”
四周空荡荡的,只有她的回音传了回来。
心中的恐惧感越来越重,林嘉玉一直向前奔跑,直到看见一个亮光。
“小姐,你终于醒了。我快担心死了。”
林嘉玉一睁开眼睛,就听见听白的哽咽声。
“我这是在哪里?”
“小姐,这是兰清宫啊。”
哦,是了,这是兰清宫,她是皇上的才人。
“嘶”
这时,林嘉玉才感受到膝盖处传来的火辣辣的痛,头也昏沉沉的。
“小姐,太医给您的膝盖上了药,还开了几副滋补的药材。您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林嘉玉脸色苍白,扯出一抹笑。
“好听白,我就是有点困了,你别哭了。你一哭,我就睡不着。”
听白连忙应下,“我不哭了,小姐,您好好睡一觉,睡醒了就好了。”
养心殿里,萧承嗣正在批奏折。
高全走进来,一脸凝重道:“皇上,林才人出事了。”
“啪。”
萧承嗣手中的笔被生生折断,语气里是强压的怒气。
“怎么回事?”
高全立马跪了下去,“皇上息怒。”
接着他把御花园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讲了。
“沈宝林,你去查查她的底细。”
“是。”
“还有,今晚朕去贤妃宫中用晚膳。”
“是。”
得知皇上要来用晚膳的消息,贤妃欣喜之余又多了几分思量。
“瑾和,这几日皇上因国事繁忙,一直未踏入后宫。今日突然要来用晚膳。你说是不是因为白天林嘉玉被罚一事?”
瑾和想了一会儿道:“奴婢不觉得是这个原因。一来,娘娘平日的恩宠也不少。二来林才人被罚一事和娘娘没有丝毫关系。就算皇上要怪罪,也怪不到娘娘身上。许是皇上听说娘娘病了,来看望娘娘。”
在瑾和的劝慰下,贤妃的疑心也渐渐消散了,欢天喜地地吩咐小厨房准备萧承嗣爱吃的菜肴。
夜幕降临,贤妃站在正殿门口,等着皇上驾临。
“皇上驾到。”
“臣妾参见皇上。”
萧承嗣淡淡地应了一声,抬脚朝殿内走去。
今日皇上怎么如此冷淡。
贤妃和瑾和对视一眼,提起了十二个心。
贤妃满脸笑意地给萧承嗣布菜。
“这是皇上喜欢吃的八宝烩菜,皇上尝尝。”
“听闻爱妃身子不适,这些事让下人去做便是,何必劳烦你亲自动手。”
贤妃:“能伺候皇上,臣妾求之不得。”
萧承嗣:“爱妃有心了。只是这心除了用在朕身上以外,也要用对地方。不然就辜负了朕对你的厚望。”
感受到萧承嗣话里的深意,贤妃跪在地上,道:“不知臣妾哪里做错了,还请皇上明示。”
萧承嗣一脸严肃:“大圣朝以仁德治天下,自开国以来,从没有发生后妃被惩罚至晕倒的先例!贤妃,朕相信你,所以让你掌管朕的后宫。没想到,你如此让朕失望。”
一旁的瑾和开口,替自家主子鸣不平。
“皇上明鉴,这几日贤妃娘娘卧病在床,后宫一应事务都交由安昭仪处理。”
萧承嗣对贤妃的失望溢于言表:“贤妃,你是第一批进宫的老人,也是位份最高的妃子。安昭仪初进宫时,也是由你教导。她今日这般行事,也是你教导无方!”
贤妃自知今日逃不过萧承嗣的问责,直接认错:“皇上恕罪,臣妾知错,日后会谨记皇上教诲,定不让此类事件再发生。”
萧承嗣转头对瑾和道:“你说贤妃这几日卧病在床?既如此,贤妃就好好养病,由安昭仪暂代管理后宫。”
此话一出,瑾和傻眼了。
她是想维护她家主子,怎么就让她家主子丢了掌管后宫的权力呢?
“怎么,贤妃有异议吗?”
贤妃的心渐渐冷了下去,“臣妾不敢,臣妾领旨谢恩。”
“朕还有事,先走了。贤妃,你好好养病。”
皇上走后,贤妃瘫坐在地上,心如死灰。
萧承嗣的口谕到棠梨宫时,安昭仪还一脸不可置信。
青云往传旨太监手里塞了几块碎银,才打听到前因后果。
青云将事情细细地给安昭仪讲了一遍。
安昭仪庆幸道:“幸好皇上没有怪罪到我身上。”
青云:“昭仪,皇上既然让您暂代管理后宫,说明皇上看重您。”
安昭仪:“是啊,不过贤妃娘娘恐怕会心生隔阂。”
“昭仪!”青云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以往昭仪势弱,所以需要攀附贤妃。现在您手中有了权力,更应该把眼光放在更高的位置上。”
“你是说,皇后之位?”
“昭仪现在得皇上看重,应该抓住这个机会,争取怀上龙胎。诞下皇子,登上凤位才是您现在首要的大事。”
正在二人谋划之际,一名宫女的影子从窗户外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