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娜愣住了，这是她见过最思路清晰斩钉截铁的回答。
但是，祁果有思考了一会说：“emmmm……其实给点补偿也好，不然太亏了。”
费娜有些哭笑不得了。真不知道陆彧铭听到这种答案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应该会很……恼火吧。这不是凭空想象，因为那个恼火的人已经立在祁果身后了。
祁果也不是盖的，早在费娜展露出惊恐的表情的时候她就已经察觉到了危险拔腿就想溜。的但是论动作快明显是陆彧铭更加技高一筹，一双大手罩在她的头顶。逃无可逃的祁果苦哈哈的说：“开个玩笑嘛。只有我跟这位小姐打一架你才高兴吗？”
陆彧铭说：“我宁愿你们两个打一架。”
费娜被盯得一阵恶寒，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两步。
祁果不怕死的打趣道：“你以为你是公主还要我们两个为你决斗的吗？”陆彧铭手一紧祁果接着怂了，“好好好，斗斗斗，你想让我怎么打我就怎么打，可以把手拿开了吗？”
陆彧铭依然不甚满意的拿开了手，松了松领带说：“回家你给我等着。”
祁果则晃了晃自己毛躁的头发，沉默了起来。
费那倒是很能理解陆彧铭为什么不高兴。因为她一个外人都能感觉出祁果的回答太过从容和冷静了，有句话是说“太理性是因为不够喜欢”可能确实没有错。
“话说回来，你怎么现在就来了？”祁果的话打断了费娜的思考。陆彧铭拿过费娜手中的合同说：“事情办完就来了。幸亏我来得早，不然你得上天。”
“别这样，你什么人我还不清楚吗？”
陆彧铭整张脸上写满了“别来那套”，沉着脸说：“那你以后能不能说几句人话？！”
“以后我保证不放屁。”
“你现在就在放屁。”
祁果果断捂起了嘴巴，闷声说：“你既然来了那我就先走了。”
“不是说好今天陪我一天的吗？”
祁果困扰的挠了挠头：“我临时要去医院一趟……对不起啦，下次一定补偿你！”陆彧铭无奈地叹了口气，祁果也满不自在的整了整衣领，“那我走了。嗯……费那小姐，有空的话一起吃顿饭吧。”
“啊？好……”等菲娜反应过来的时候，祁果就只剩下一个远去的背影了。陆彧铭望着这小小的影子发呆，费娜轻轻叫了一声：“陆总？”
陆彧铭回过了神，心事重重地踱步离开。
……
本以为只是一句客套话，没想到祁果真的兑现了。
刚一进门，侍者就把她带到一个僻静的角落里，祁果正端坐在桌子上微笑问好。费娜不得不承认，祁果未必是个好人但是作为朋友她是十分合格的。她可以照顾到你的任何方面，时刻倾听你的意见。从进门到现在，费娜听到的最多的话是“你喜欢……吗？”“你觉得这样如何？”“你讨厌……吗？”跟这样的人交朋友一点也不会感到疲惫，祁果就像一个巨大的垃圾桶，你往里面倒酱油她都不会说什么。脾气好到令人发指。
“好吃吗？”
“好吃。”纵使是吃遍欧洲各大米其林餐厅的费娜也不住的对这家法国餐厅赞不绝口，“我从来不知道国内的法国菜也可以这么正宗。”
“是我闺蜜告诉我的。”祁果边说边笑着用叉子叉起盘子里颜色亮丽的煎鹅肝，“她说这里的鹅肝和洋葱汤都超棒的。我果然来对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家店开的地方太偏僻了点，你闺蜜能找到真是厉害。”
祁果哈哈笑了几声：“她可是为了吃可以跑大半个地球的人啊。”
费娜边感叹“此女真乃神人也”一边细细咀嚼着松软细腻的鹅肝，“唉，你不吃吗？”祁果盘子里的食物几乎没怎么动，“胃口不好吗？”
“没有。”祁果抿着杯子里的果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我对禽类的内脏不是特别感冒……事实上整个西餐都不怎么吃得来。”
“为什么？”明明味道都不差。
“大概是因为烹调方式和配料的问题……我不是很喜欢那些稀奇古怪的酱汁，而且甜点也很甜。相比之下，羊排牛排巧克力还是比较容易接受的。”祁果摸着下巴说，“话说回来，你有男朋友吗？”
费娜觉得自己总是跟不上祁果的弹跳式思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祁果也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太突兀了，刚要为自己的唐突抱歉，就听到费娜沉沉的说：“没有。”
祁果眨了眨眼睛，这是一个意料之外的回答。她继续问：“那你有喜欢的人吗？”
这回费娜说：“有。”
祁果说：“那他是什么样的人呢？”
费娜脑海里闪过欧阳锦平的背影，喃喃道：“很优雅，很成熟，像王子一样。”
真童话啊。祁果咬着叉子想。她抬起头却看到这名爱慕着王子的女子低沉的说：“可是王子只喜欢公主。”
祁果说：“可你不就是公主吗？”多么性感的公主。
费娜摇了摇头：“不，我只不过是一个灰姑娘。”性感的灰姑娘抿起嘴唇，压你仿佛闪着泪花看起来可怜极了。祁果一点也不明白会有王子不喜欢这样的灰姑娘吗？
“可是灰姑娘不见得比真公主差啊。我要是王子我一定会喜欢你的。因为你这么优秀……”祁果说的很认真，可是费那就当他开了个玩笑。
“他不喜欢我再优秀又有什么用？”
“我不懂。你努力使自己变得优秀就是为了让一个男人爱上你？这实在是……太荒谬了！”
“他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收留了我！他给我饭吃，供我读书……你竟然说什么荒谬？！”
祁果被她吓了一跳，连忙说“抱歉”。但她依然觉得费娜的想法和做法是不经济甚至亏本的。这么做能有什么好处呢？还是说这就是所谓的“不图回报的爱”？真是匪夷所思。看她甘之如饴的样子祁果也不好说什么，只好抓着刘海赔笑：“可能我真的是一个俗不可耐的人吧，为了爱情付出一切这种事我可能一辈子也做不来。别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吃点可丽饼吧，味道还不错。”
费娜却食不知味。
祁果悲催的意识到，自己可能踢到铁板了。
“陆总呢？”
“唉？”
“陆彧铭呢？你愿意为他付出一切吗？”
“可以讨价还价吗？”祁果淡笑着，“说起来不怕你笑话，比起他其实我更喜欢我自己。觉得我很自私吗？”
费娜毫不客气地点了点头。祁果毫不在意的笑了，“多爱自己一点有错吗？我相信陆彧铭也是这么想的。只有先爱自己才能去爱别人啊。”祁果站起来，微凉的食指点在费娜的眉间，轻声说：“不要老皱着眉，会长皱纹的哟。”
祁果的指尖凉凉的，点在额头上很舒服。她身上似乎有一种奇妙的亲和力，你不一定喜欢她但一定不会讨厌她。费娜抓住她的手腕，半张脸埋在了她的手心里。祁果感到掌心传来一样的热度，痒痒的，有什么东西流了下来。是泪。
费娜哭着说：“你不懂，你这样的家伙永远也不会懂！”
祁果一愣，抿了抿嘴唇，拇指轻轻在抹开泪珠，沉沉道：“对不起。”
费娜突然破涕为笑，说道：“你一条要说多少句对不起啊。”
祁果一窘，红着脸坐回原位。费娜拿着餐巾擦拭泪水，笑着说：“我才是那个该说对不起的人。刚才真是太丢人了。”
“没关系。比起这个不如想想接下来去做什么。去逛街怎么样？”
……
费娜一路上一直盯着祁果身上的卫衣和牛仔裤出神，终于在其过去买冰激凌的时候忍不住说：“陆彧铭都不给你买衣服的吗？”
祁果接过冰激凌舔了一口不明所以的说：“他为什么要给我买衣服啊？”
“给女朋友买衣服不是作为男朋友的义务吗？！”
祁果一愣：“还有这种义务吗？”
“那当然了。那个人都会给我买包包和鞋子呢！陆彧铭没有过吗？”
祁果老神在在的啃着冰激凌，仰头望天：“我妈妈倒是经常给我买。可我又用不到。”
“怎么会用不到？”
“你想啊，我是护士。在医院有护士服和平底鞋，不允许有乱七八糟的首饰，更不允许化浓妆。在家也是宅着。就算买了也没有实用性意义啊。”
“你是我见过最省钱的女孩……”
“我只是不喜欢那些东西而已。而且前几天我妈还嫌我败家！”
“你做了什么？”
“我不过就是买了几台主机、vr和数位板而已。她买了那么多包我也没说什么。”
“你买那些东西做什么？”
“跟陆彧铭打游戏啊，反正最近休假也没有事情做。”
费娜嘴角禁不住抽了一抽，“你们，真是一对奇葩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