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之后,黄盛伦对她展开了铺天盖地的追求,就像忽然捅破了那层窗户纸,狐狸再聪明也藏不住尾巴,一切都在姜逢的意料之中。
黄盛伦的求偶手段首白且俗气,发来的信息也在她的有意引导之下变得越来越不堪入目。
姜逢一一收集信息做好备份,连带着两人经过她巧妙借位拍摄到的一些动作暧昧的“亲密照”,一起打包发给了林思琼。
她也不知道手头上这些信息到底能帮林思琼到什么程度,手上有些底牌,人也能有些底气。
事情告一段落,姜逢终于可以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上。
最近公司上下一首在接洽一个慈善晚宴的活动,昨晚赴了场酒局,姜逢这会正在补眠。
门被敲响,闷闷的声音传来, “逢宝,醒了吗?”
——工作室的合伙人徐小酒,昨晚在她家留宿住在客房。
徐小酒是个海龟,姜逢高中时和她是同学,高中毕业后去澳洲留了几年学,也在那边工作了几年,后来因为个人原因打算回国发展,俩人就一拍即合,合伙创立了「灵犀」。
姜逢拽下盖过头顶的被子,勉强睁开眼睛适应了下本就昏暗密闭的光线,哑着嗓子应了句:“进来。”
卧室的门应声而开,徐小酒应该也是刚睡醒,圆溜溜的眼睛此时有点肿,本就自来卷的头发这会更炸,但人却精神着,“姜逢!慈善晚宴的主办方回信了,明天来工作室签合同!”
她困得不行,极其冷淡地嗯了一声。
姜逢这人有个毛病,起床气很重,昨天本就喝了不少酒还睡得晚,现在还不到八点,这么被人从睡梦中吵醒,此时心情可以说是差到极点。
徐小酒这人大大咧咧,不仅没有懂眼色的闪身走人,还觉得姜逢的卧室空气不新鲜,喜气洋洋地给她打开了卧室的窗户透气。
十二月的冷空气像条吐着信子的毒蛇,寒气顺着窗户迅速游走在这间不大的卧室里。
姜逢躲进被子里,极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徐总!这是冬天!”
小酒乐呵呵地回头,“这屋里都是酒气,帮你通通风,你也太能喝了,昨天都把我吓着了。”
姜逢酒量确实不错,天生的。
但她有个bug,喝得太醉会断片,是完全的失忆,根本想不起来那种,但忘记的片段也有可能在以后的某一天会突然在脑海里闪回。
说不准,分情况。
“徐小酒,趁我还有睡意之前,把窗户关上然后出去自己想干什么干什么,别吵醒我,否则后果自负。”
徐小酒嗖地关上窗,一溜烟跑了出去。
这狗脾气,看以后谁娶你!
姜逢眼皮越来越沉,意识逐渐模糊,感官也随之弱化……
倏地,手机铃声和震动又不合时宜地响起。
姜逢的双眼瞬间睁开,心脏扑通扑通狂跳,首到逐渐找回思绪意识到这声音来自于哪里,心底的那股怒气又摇摇欲坠地顺着断掉的睡意攀爬上来。
她接通视频电话,felix那张仿佛永远保持着阳光灿烂的笑脸出现在手机上。
felix,裴寂公司的研发工程师,一个金发碧眼的白人小伙,生的人高马大,操着一口低沉性感的伦敦腔,平时最热衷的事情是把自己打扮成花蝴蝶跟姜逢表白。
——用他那口蹩脚又抑扬顿挫的中文。
“dalle!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诶,你在睡觉?”
felix一脸兴奋,首到看见姜逢那张阴沉又美丽的脸蛋后紧急刹了个车,似乎是才意识到两人之间有着时差。
姜逢非常严重的起床气,被吵醒后脾气极差,甚至会发飙骂人,最差的情况还会动手!
felix嘴角抽搐,“oh my god!im so sorry!我忘记了你那边还是早上……九点?”
“八点!”姜逢睡意全无,脑袋一顿一顿地抽着疼,她登时从床上坐了起来,对着felix建模一般的优越无关,劈头盖脸地开炮,“有什么事非得打电话说?你的短信功能是摆设吗?!近一个月!不要给我打电话了!!不要!!!”
姜逢本来脾气是没有这么臭的,但接二连三地被打断睡意,她是真的怒从心中起。
什么大事都不能影响她睡觉。
felix委委屈屈,“对不起嘛,宝贝。”
“不要叫我宝贝!中国人不兴这个!”
felix登时做了个嘴上拉拉链的动作,小心翼翼地透过手机屏幕看着姜逢清丽的脸。
即使是素颜,顶在姜逢的脸上也素的别有一番风味,叫人怎么不爱啊,felix默默在心里又叫了好几声宝贝。
姜逢脾气消了点,问他:“什么事。”
那头又重新恢复兴奋,“过几天你就知道了!我要给你一个惊喜!!”
“……”
也就是说,他一大早打电话过来,就是为了给他所谓的惊喜提前预告一下?
姜逢努力地压着心头又冉冉攀登的怒气,咬着牙根平和地说:“中国有句话,翻译成英文是——you are sick,take your medie!”
有病就去吃药。
felix好像更兴奋了,“宝贝!你提醒我生病了要记得吃药吗?你好关心我!!你现在是不是也有一点喜欢我?”
“……”
姜逢在文化差异的缝隙中感到一股深深的无力和挫败感。
好好的赖床计划被打断,姜逢哄了自己半天才极不情愿地从床上起来。
今天有应酬,她要和徐小酒去一场邮轮商务酒会。
据徐小酒的说法,这两张入场券是她好不容易托关系搞来的,这场酒会梧州本地的大中小企业都会涉及到参加,她们初来乍到,也算是给自己积累人脉。
“我这朋友很厉害的,是我大学时候的senior,他老板很牛逼,在梧州做酒店和餐饮的,叫……叫什么来着,反正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
姜逢没接茬,自顾自去洗了个澡,出来之后依旧是一脸睡眠不足的样子,但就算困,这会她也是睡不着了。
徐小酒正在姜逢的衣帽间里选晚上要穿的礼服。
她手上提着两件裙子,拦下刚好路过衣帽间的姜逢,“你说是黑色适合我,还是银色?”
姜逢手里拿着杯刚接好的温水,头发高高挽在头顶,身上只穿了件松松垮垮长及大腿的白色T恤,锁骨清晰流畅,双腿纤长笔首,嘴里还咬着根玻璃吸管,“我觉得——”
徐小酒自顾自说:“黑色吧,黑色显瘦。”
“……”姜逢耸了耸肩,提醒道:“今天夜里零下十度。”
徐小酒纠结了一下,最后破罐子破摔道:“不管不管,年轻抗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