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洛思言没再给陆至发过信息，而陆至，也同样的没给她打过电话。
两人之间的关系，仿佛就这样断了。
洛思言每天往返于学校和宾馆间，两点一线，生活倒是有规律。
期间，陆雨婷受宁淑兰的嘱托，来帮她送了两次东西。
陆雨婷坐在她的床上：“我哥最近不知道在忙什么，连人影都见不着。”
洛思言轻声说：“我哥快回来了。”
“......”陆雨婷好奇了，“你哥到底什么样啊？”
“他啊，”洛思言想了想，吐了句，“他从不会先挂我电话。”
陆雨婷：“还有呢？”
洛思言：“也从不会凶我。”
“...还有呢？”
“更不会罚我。”
陆雨婷嘴角抽抽：“然后？”
洛思言定定地看她，意有所指地又说了句：“更不会油腔滑调的说话。”
陆雨婷：“......”
不是。
这怎么听着，跟她哥，是完全相反的类型啊。
陆雨婷脑袋有点大：“你喜欢你哥这样的？”
洛思言：“我最喜欢他。”
“......”陆雨婷突然好同情自己的哥，她忍不住为陆至说话，“我哥这样的，也还行吧，虽然缺点多了点，优点少了点......”
洛思言被她逗笑了：“你怎么还不回去？”
陆雨婷已经在她宿舍坐了大半个小时了。
“我再坐会，”陆雨婷赖在床上，忽然又想起件事，“哎思言，我记得你身边有个同学，就是北沧一起考过来的那个。”
“罗深啊，”洛思言有些诧异她问起这个，“怎么了？”
陆雨婷嘿嘿笑了两声，神秘兮兮地问道：“你们最近有联系吗？”
“......”洛思言看她，“经常见啊。”
她跟罗深每周都要去英语角三四次，结束后，偶尔会一起吃个饭。
听到这，陆雨婷的笑容僵了些：“啊啊，关系这么好啊。”
那她哥岂不是没希望了。
正说着，宿舍里的另外三个姑娘回来了，一见到王雅琴，陆雨婷瞬间不想在这里待了。
她起身下床：“我回去了。”
刚穿好鞋，她手机响了起来。
看到来电，陆雨婷下意识地顿住，她觑了眼洛思言，把手机接通：“响安哥。”
陆响安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陆雨婷又看了眼洛思言，她清了清嗓子：“行。”
电话挂断后，她挽住洛思言的胳膊：“响安哥他们在附近喝酒，咱们去玩玩呗。”
“......”时间已经不早了，洛思言不大想出门，“我不去了。”
陆雨婷硬拖着她往外面走：“在宿舍待什么劲，走走走，反正我哥他们都在，当着他们面喝酒，总不会凶咱们的吧。”
“......”
一听到陆至在，洛思言更不想去了。
她后退两步：“不去，我要睡觉。”
“响安哥说我哥喝多了呢，”陆雨婷又补了句，语气极其为难，“我劝不动他的，万一他再骂我，你陪我去，两个人挨骂比一个挨骂强。”
合着还是拉她一起去被骂的。
陆雨婷看着瘦弱，拖着她的时候力气又格外大，洛思言挣不大脱，无奈地说：“你松开，我穿着睡衣呢！！”
“......”陆雨婷猛地松了手，讪讪地抓了抓头发，“那你快换，我在外面等你。”
她可不想待在这个窒息的宿舍里看别人脸色。
洛思言打开衣柜，随手拿了件白色娃娃领的衬衫，蓝色的背带裤，想进洗手间换掉的时候，余光瞥见王燕在低头换鞋。
鞋子是新的，王燕脸上的表情也比平时要高兴。
洛思言眼睛弯了弯：“买新鞋啦。”
“不是，”王燕神情有小女儿的娇羞，“男朋友送的。”
听到这，洛思言扬眉：“交男朋友啦？”
王燕眼底抑制不住的开心：“嗯。”
洛思言为她高兴：“恭喜啊。”
“对了，”旁边的王雅琴忽然问道，“你给他钱了没？”
王燕点头：“他跟我要的，一块钱。”
洛思言怔了怔。
她以前没听过这个说法，还有点不大明白，但见陆雨婷和宿舍里的姑娘好像都懂，又仔细问了遍：“为什么要给他钱？”
“送鞋有分手的意思嘛，”王雅琴解释，“给一块钱，就相当于是买的，就不算了。”
“......”这话让洛思言愣了两秒，她沉默片刻，问道，“要是朋友之间送呢，或者兄弟姐妹之间也要给吗？”
王燕摆手：“那不用，只有情侣会这样。”
“......”
王雅琴似乎对她男朋友的事很好奇，话题一转，问起了其它的问题。
洛思言抱着衣服进了洗手间。
她慢吞吞把衣服换了。
换完后，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陆至从国外出差回来那天，送给了她和陆雨婷一人一双鞋。
后来，陆至跟她要了一块钱。
也没明说是因为什么。
他为什么要跟自己要钱。
他跟陆雨婷要了吗。
如果他知道要钱的意义，又没跟陆雨婷要，只跟自己要了。
那。
他是什么意思。
洛思言那沉如水的心，在这狭窄的卫生间内，忽然迅猛地跳了起来。
镜子里的姑娘皮肤白皙，眉目如画，头发披散在肩头，整个人已经是完全长开了的模样。
再不是当初那个还稚嫩的小姑娘。
如果说。
陆至早已经没把她当作那个小姑娘了。
那她是不是可以认为。
他的某些行为，是面对着一个成年后的她。
一个没有被禁锢在“妹妹”这个身份里面的她。
她是不是可以认为。
陆至。
喜欢。
她。
卫生间的门突然被敲响，大概是陆雨婷等不及了，她边敲门边喊：“思言，你好了没。”
洛思言立刻回了神，把门打开：“好了。”
她没带什么东西，又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临出门前，跟蒋祺说了句：“我不知道几点回来，到时候提前发信息给你。”
蒋祺背对着她嗯了声。
陆雨婷看不惯她那样，拉着洛思言就走。
路上，陆雨婷絮絮叨叨地骂着宿舍里的人，洛思言心不在焉地应了几句。
夜色很沉。
在陆雨婷第十次让她回家住的时候，洛思言打断了她的话：“陆至哥上次送咱们的鞋，咱们是不是该给他一个硬币？”
“干嘛要给，”陆雨婷有点晕乎，“我不给。”
洛思言看着前方的夜色，神情若有所思。
陆雨婷的这个回答，相当于是在说，陆至没跟她要过钱。
只跟自己要了。
确认完这一点，洛思言的眼睛半弯，微风拂过脸颊，碎发半遮住眉眼。
洛思言的脑海里，忽然浮起罗深的那句话。
他说：“如果时间不能解决，那我们不妨勇敢一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