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至好像被气到了。
他推开车门，迈着长腿下了地，从随身的烟盒里磕了根烟，咬进了嘴里，随后，他啪嗒一下按亮打火机，低头用双手拢住火苗，把烟点了。
洛思言觉得他一晚上都莫名其妙。
她从车头绕了过来，还没靠近，陆至眼睑微抬：“不许过来。”
“......”
“不是有东西要拿？”随着说话的动作，有白色的烟雾从嘴角析出，陆至把烟夹在指间，慢吞吞吐了个烟圈，“回来哥哥就抽完了。”
黑暗的环境下，烟雾模糊了他俊美立体的脸，却隐不住他健硕颀长的身材。
嗓音也晕染了几分沙哑，性感到。
洛思言心虚地别过脸，小声说：“你别抽多了。”
陆至动作顿了顿，忽地低笑了声：“行，哥哥保证，只抽这一根。”
洛思言点点头，转身往校园里跑。
她出门早，虽然在酒店耽搁了会，但现在时间不算晚，校园的林荫道上人来人往，弥漫着饭菜的气息。
一路小跑回到宿舍，没想到另外三个姑娘都在。
大概是刚唱完生日歌，王燕的手里拿着刀，正弯腰切蛋糕。
见她回来，王燕切蛋糕的动作停下，她笑眯眯地招呼：“来得正好，本来想着给你留一块的。”
洛思言把东西收了，客气地道谢。
王燕：“你要出门啊？”
“嗯，”洛思言温声说，“去我哥那里。”
王雅琴跟着起身：“你哥来了？”
洛思言：“嗯。”
“那什么，”王燕忽然接了句，“那就不耽误你时间了，拿盘蛋糕走。”
洛思言没客气：“行，谢谢。”
蛋糕还没接到手里，坐在那里摆盘子的蒋祺抬头，冷淡地提醒：“明天轮到你值日，早上要倒垃圾。”
“......”洛思言看了眼墙上的值日表，“还在假期，没有排值日啊。”
“既然都回来了，”蒋祺说，“只能按顺序提前，否则这里的卫生要拖着吗？”
洛思言的视线定在她眼睛上，平静地说：“我明天早上来不了那么及时。”
蒋祺：“那是你的事。”
“......”洛思言不想跟她闹矛盾，她思索两秒，折中一下，“要么谁跟我换一下，或者，我现在把垃圾带走。”
蒋祺冷笑：“请你遵守规矩。”
她态度咄咄逼人，显然是在故意为难自己，洛思言嘴角弯了下：“这宿舍还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吧？”
自从四个人住一起，洛思言都是一副好商量的模样，这还是她首次露出攻击性的一面。
蒋祺蹭一下起身：“那你问啊，谁愿意跟你换。”
洛思言的视线从另外两个姑娘身上滑过：“你们愿意跟我换吗？”
另外两个姑娘鸦雀无声。
房间里静悄悄的。
连空气都停止了流动。
“那个，”过了会，王燕小心翼翼开口，“算了呗，又不是多大的事......”
蒋祺大声呵道：“你别说话！”
王燕立刻住了嘴。
洛思言蹙眉：“你有什么不满，摊开来讲。”
“谁敢啊，”蒋祺阴阳怪气道，“谁不知道有些人的背景深厚......”
“你羡慕啊，”洛思言嘴角扯了点弧度，眼底却毫无笑意，“羡慕你也去督促一下自己的亲朋好友赶紧加把油啊，早日让你也有个深厚的背景啊。”
蒋祺的脸被涨红了，她恼羞成怒：“谁知道你那是亲朋好友，还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洛思言垂了下眼，她手里还端着那盘蛋糕，蛋糕切成三角形状的，最上层铺着蓝莓，底层的蛋糕胚看起来也很松软。
若是用来砸人。
实在太过可惜了。
她抬睫，定定地看着蒋祺：“我高一开始住校。”
她话题转得太快，三个姑娘都有点愣了，搞不清楚她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洛思言继续慢吞吞地说：“宿舍里有个女生觉得我是小村落考上来的，好欺负，有一天，她接了盆水，浇湿了我的床铺。”
“......”王燕有些害怕，“思言，别说了。”
洛思言的眼底很凉：“我揪着她的头发，让她趴在床板上，一点一点的给我舔干净。”
场面静到针落可闻。
洛思言：“我不怕退学，不怕处分，我只知道——”
她盯着蒋祺，一字一句道：“必须得一次把她打服了。”
她眼神太过冰冷，透着拼命的狠劲，蒋祺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沉默。
时间仿佛过得格外慢。
不知过去多久，洛思言收回了视线，她眼神重新变得柔软，对王燕说：“谢谢，生日快乐。”
王燕磕巴地应：“啊啊，你快去吧，别让你哥等急了，明天的卫生我跟你换。”
“好，”洛思言眼睛弯弯，“谢谢。”
她一手拎着袋子，一手端着蛋糕，脚步轻快地出了宿舍的门。
留下三个姑娘面面相觑。
过了片刻。
王燕抿抿唇，劝道：“你们干嘛为难人家，人家又没做什么错事，都是一个宿舍的，好好相处不行吗。”
蒋祺心情很差，连蛋糕也不吃了，走到里面，猛地踹翻了一个板凳。
王雅琴抿紧了嘴角，半晌才小声说：“拽什么啊。”
“......”
-
陆至一根烟抽完，倚着车门低头看手机。
不知过了多久，陆响安的电话打了过来。
他语气不大高兴：“怎么样了啊，我说我去送吧，你非跟我抢。”
陆至懒得回答，冷淡地嗯了声。
“哎你别不是看上人苏总了吧，”陆响安猜测道，“难得见你这么殷勤。”
陆至：“滚。”
陆响安快心梗了：“你还回不回厂子了？”
“你要不要看看几点了，”陆至不耐烦道，“不回。”
“几点？不才九点？”陆响安嚷着，“陆雨婷还打电话来说你通知她回家，干什么的？”
陆至：“团聚。”
“......”陆响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年不节的，大半夜的，你团什么聚？”
嫌他太啰嗦，陆至径直把电话挂了。
距离洛思言进去已经快一个小时了，按理说，该出来了才对。
刚想打个电话问一下，他远远看见洛思言双手都被东西占满了，正在往这边走。
夜色朦胧，小姑娘身体单薄，头发被风吹到脸上，挡住了白皙的脸颊。
陆至大跨步迎了上去：“怎么这么慢？”
话音一落，他视线落到那盘蛋糕上：“有人过生日？”
下一刻，他瞳色凉了下去：“舍友？没通知你？”
“......”洛思言一个字都没来得及说，就被抢先了，她把袋子提高了些，“哥哥，你帮我拿一个。”
她嗓音娇软，陆至暂时收了那不虞的心情，把她手里的东西都接了过来。
上了车。
坐定后，陆至撇过脑袋：“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洛思言拿叉子挖了一块蛋糕，“舍友过生日啊，我送过礼物了。”
陆至盯着她看：“刚才回去做什么了？”
洛思言倾身，把叉子递到他嘴边，笑眯眯道：“哥哥尝尝。”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