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时，陆海天特地吩咐人开了两瓶上好的红酒。
长方形的桌前，陆海天和宁淑兰坐在主位，洛思言和陆雨婷坐在一起，对面是陆至和赵咛咛。
餐桌上摆了满满的吃食，各种口味，非常丰盛。
宁淑兰笑道：“都别客气。”
她斜了眼陆至：“儿子，照顾好咛咛。”
陆至嗯了声，倾身盛了碗汤放到赵咛咛面前。
赵咛咛温婉的笑：“谢谢。”
陆雨婷在桌子底下扯了扯洛思言的衣角，示意她往对面看。
趁他们两人在说话，陆雨婷凑近了些，压着声音说：“你别说，还真有可能成呢。”
洛思言眼睛弯了弯，轻嗯了声。
确实很配。
赵咛咛是大家闺秀，行事大方温婉，举手投足间是贵家小姐的优雅与气质，而陆至单就坐在那里，随意一个动作，都透着随心所欲的恣意与贵族风派。
“吃菜啊思言，”宁淑兰边招呼边用公筷夹了点东西到她碗里，“这就是你的家，以后放假了就过来。”
陆海天和蔼地看她：“夹不到的跟叔叔阿姨说。”
“她不吃芹菜，”没等洛思言道谢，陆至起身，弯腰把她的碗拿了过去，又将自己的碗换到她面前，淡声说，“也不吃茄子。”
宁淑兰的动作顿住，她看着原本属于陆至、而现在已经换到洛思言面前的碗。
那碗里装满了菜。
她视线在两人身上打转，讪讪地笑：“到底是一手带大的，以后妈会记住的。”
赵咛咛跟着笑：“陆至也很细心呢。”
她端起面前的红酒杯，起身，落落大方地说：“叔叔、阿姨，你们感情那么好，所以养出来的孩子细心又开朗，我特别喜欢家里的气氛，我敬你们一杯。”
陆海天和宁淑兰笑呵呵地应了。
“儿子，”宁淑兰挤了挤眼，“你跟咛咛喝一杯。”
“抱歉啊，”陆至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早上来的时候吃了头孢，这几天怕是不能喝酒。”
桌前的人都愣了。
陆雨婷着急地问：“哥，你生病了？”
“没有呢，”陆至垂眼笑，“吃着玩儿。”
“......”
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陆雨婷又想发火：“这药能吃着玩儿？”
洛思言按住陆雨婷发飙的手，问道：“哥，哪里不舒服？”
陆至扯唇，嗓音也低缓下去：“心脏不大舒服。”
“......”洛思言默了默，“心脏不舒服，要吃头孢？”
宁淑兰担心地看着他：“儿子，这得去医院看看。”
“是啊，”赵咛咛也说，“这不能乱吃药，心脏的问题要重视。”
“正好，”宁淑兰说，“下午让咛咛陪你去。”
见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就把事情定了，陆至不在意地笑了声：“哪儿就这么严重了，不过总觉得闷得慌而已。”
他头发比出国之前长了些，随意散落于额上，皮肤细腻冷白，嘴唇颜色也红润，一点都不像有不舒服的地方。
最后由陆海天敲定让他找时间去医院做个检查，才结束这个话题。
接下来的时间，在宁淑兰的搓合下，陆至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赵咛咛聊天，顺带帮她夹个菜。
洛思言低头认真吃饭，她饭量不大，又怕提前搁筷子惹人注目，因而吃的很慢。
没多久，陆至手指轻敲了两下桌子，似随意开口：“阿言，喂鸟呢。”
“......”注意到众人目光又都落到自己身上，洛思言闭了闭眼，想弄死他，“我在吃啊。”
陆至搭眼往她碗里瞥了下：“两口饭吃了老半天，要哥哥亲自喂？”
“......”洛思言快哭了，“我不太饿，等会还要喝药。”
许是看出她脸上的为难，宁淑兰连忙打圆场：“是呢，药都熬好了，得留点肚子，过会再吃个下午茶好了。”
不知道信没信，陆至脸上看不出来情绪，只盯着她看了几眼，随后大发慈悲地说：“吃饱了别硬吃，去哥哥房里玩积木。”
陆雨婷也快速的把碗里的饭扒掉，含糊道：“我也去。”
终于能离开这个场合，洛思言拉着陆雨婷的胳膊，逃命一样地跑走了。
赵咛咛笑：“两个妹妹真是活泼。”
“是啊，”宁淑兰说，“婷婷跟着思言，我都放心多了呢。”
“妹妹们差不多19了吧，”赵咛咛好奇地问，“谈男朋友了没，我家里有差不多年纪的男孩子......”
“不劳费心，”听到这，陆至接了话茬，不紧不慢道，“她们还小，家里暂时不允许谈对象。”
“......”
餐厅里的气氛随着他婉拒的话多了几分尴尬。
宁淑兰打哈哈：“也不小了，得提前挑，又不是立刻就能成。”
“妈，”陆至蹙眉，声线平直地说，“您管着陆雨婷，阿言归我管。”
这话的言外之意是提醒在场的人不要插手洛思言的事。
氛围有些许的微妙。
“......”
宁淑兰轻咳了声，将这个话题转开：“儿子，吃完饭带咛咛去公园散散步，顺便把木头带去遛两圈，思言来了都没敢把它放出来。”
陆至盯着桌面发了会呆。
仿佛没听见宁淑兰的话。
过了几秒，宁淑兰音量提高，又提醒了一遍。
陆至眼皮子动了动，淡淡嗯了声。
-
饭后，家里阿姨静悄悄地收拾着餐厅和厨房，宁淑兰借口要午休，和陆海天一起回了房。
在回房之前，她把木头牵来，绳子塞到陆至手里，意味深长地警告：“跟咛咛一起去散步，没两个小时不许回来。”
“......”陆至低眼扫了下木头，像是觉得极为好笑，又抬头，“两个小时也不怕把您孙子腿跑断。”
“你放心，”宁淑兰平静道，“我孙子比儿子争气。”
陆至伸手抓了抓头发，无奈道：“那我跟阿言说一声。”
“两个丫头玩的好好的呢，”宁淑兰受不了他，推着他往外走，“咛咛等着呢，赶紧走。”
“......”
赵咛咛已经换好了鞋，正等在玄关。
木头不怕生，亲热地过去蹭了蹭她的膝盖，赵咛咛笑眯眯地弯腰，伸手摸摸它脑袋：“木头脾气真好啊。”
“小时候挨了可多揍呢，”陆至淡声说，“见人就往身上扑。”
赵咛咛笑：“那你把它教育的很成功。”
两人边说边出了门。
午后阳光高远，却并不晒人，明朗疏阔的天气倒让人心情为之一松。
陆至浅抿了下唇，任由木头拖着他往前走，低声补了句：“我家小阿言怕狗，不早点训出来，再吓着她。”
就算这样，一时也没敢让洛思言接触过它。
赵咛咛表示理解，她跟在陆至身侧，笑意盈盈：“真看不出来，你对妹妹那么好。”
陆至扯唇，没说什么。
小区外面是个平坦开阔的公园，因天气好，又是假期，许多父母长辈带着孩子在公园里玩。
两边过道上挤满了卖小商品的摊贩。
大概是怕吓着里面的孩子，陆至牵着木头往僻静的地方走，绳子在他手掌上绕了两圈，勒出了浅白的痕迹。
赵咛咛时不时偏头看他，嘴角控制不住地弯了起来，她悄无声息地挪动了步子，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了些。
前方有个推车卖气球的，赵咛咛抿抿唇，指了指那些气球，温柔而又欢快地说：“那些气球好漂亮啊。”
“......”陆至搭眼瞥了下，稍停两秒，像是附和她的话，“确实。”
赵咛咛嘴角上扬。
陆至牵着木头迈步过去，盯着那些气球看了会，他指指其中一个花朵形状的，对老板说：“给我拿个这个。”
老板利索的把气球拿下来交给他。
陆至把气球的绳子缠绕在自己手腕上，又扫码付了钱。
买完气球，陆至又低头对着手机发消息，他嗓音慵懒，拖着慢悠悠的调：“小阿言，哥哥帮你买了个气球，来公园找哥哥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