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思言也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问出那种问题。
同样搞不清楚为什么要催促陆至找对象。
她只是很讨厌现在的自己。
讨厌自己会因为陆至一句无意的话、无意识的动作欢喜又酸涩的心。
讨厌看见别的姑娘红着脸看他、娇羞的给他糖、用粉色的袋子时而下意识竖起的妒意与起伏不定的心。
也许，等陆至交了女朋友就好了。
等他结了婚就好了。
她就能顺理成章地告诉自己，那只是她年少慕艾的正常冲动。
电梯到了顶楼，陆至瞳底清凌凌的，他指尖轻抵镜框，嘴角的笑意也敛了起来，淡声问：“怎么，以为哥哥有女朋友就没时间管你了？”
“你为什么总想着管我，”洛思言升起来的那点emo直接被他这句话给冲击成了愤怒，“你找个对象，到时候管她，管你们宝宝，实在不行，你就去当个老师吧！一个班几十个孩子，想管谁管谁，想怎么管怎么管！”
“......”陆至嘴角抽了下，“好好的说着怎么还炸毛？”
洛思言一手抱着快递盒子，一手捂着小腹走出电梯，留给他一个愤怒的后脑勺。
陆至被逗笑了，他迈步跟上：“都这么叛逆了，不管能行吗？”
洛思言刚想顶嘴，余光扫进对面走来的几人，她及时地咽了回去。
“怎么现在才来，”陆响安一脑门的汗，“销售总监你自己来面，我面不来。”
他视线一转，落到洛思言身上，眼前顿时一亮：“哟，思言妹妹来了，走走走，去哥哥那里坐会。”
陆至凉凉地扫了他一眼，搂着洛思言的肩带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自己在这玩，”陆至把电脑打开，交待着，“里面那个是哥哥的陈列间，随便玩，哥哥很快就回来。”
“好。”
陆至出门时，还特地把办公室的门给带上了。
陆响安一头雾水地等在门外：“你干嘛？”
“干嘛？”陆至忽地扯唇，笑容却像结了层冰，“是自己删，还是小爷帮你把手机砸了？”
“......”陆响安跟个傻子一样，“什么玩意儿？”
陆至半眯着看他：“我家阿言的手机号。”
陆响安瞬间无语了：“你至于吗，这次要不是我帮你发朋友圈，思言妹妹能知道你生病了？”
不识好人心。
他不提这个还好，一提陆至又想起昨天洛思言的话，他冷笑：“她是因为你的朋友圈？她是因为她亲哥喊她来的！”
“......”陆响安额角抽了下，“那你还挺惨。”
陆至表情一僵，只吐了一个字：“删。”
“哎兄弟，”陆响安好像明白了什么，“你别不是在思言妹妹那里吃瘪了吧，要是这么的话，人一姑娘都能跟恶势力抗衡，我一大老爷们，更不能怕了。”
总之，他不删。
“行吧，”这次陆至很好说话，“有些实情呢，兄弟也不说出来打击你了。”
陆响安：“什么实情？”
陆至嘴角扯了点弧度，笑容懒怠：“那不行呢，这是我跟阿言之间的秘密。”
“......”陆响安的一颗好奇心彻底被勾了起来，“什么东西，是不是思言妹妹对我有好感了？”
陆至单手插兜往会室室去：“你能有点自知之明？”
陆响安：“我怎么没有自知之明了？”
“......”陆至上下打量他，眼神明白地写着‘你不行’，“首先年龄这块，你就已经被淘汰了。”
“......”
这话有如晴天霹雳，陆响安捂着碎的稀巴烂的心：“思言妹妹是不是嫌我老了？”
说到这个，他顿了下：“那你也老。”
“那不呢，”陆至耷拉下眼皮子，脸不红心不跳地夸奖着自己，“我家小阿言说了，陆至哥哥在她心里，永远是20岁。”
“......”
陆响安快吐了。
他忍了忍，忽然扯开话题：“兄弟，我上个女朋友不是分手三个月了吗，后来我有点后悔，然后我就装作发错信息，结果又聊上了那事，你记得不？”
“......”陆至莫名一顿，“怎么？”
陆响安嘿嘿笑：“人也有跟我复合的意思。”
陆至面无表情：“你细说说，我上次听得不太真切，你是怎么装作发错信息的？”
“就随便发条什么，”陆响安来劲儿了，“然后撤销，她那边能看到撤销的，要是她问你发的什么，你就说发错了，要是她没问，你就给自己找个台阶，主动解释发错了，这一来二去的，不就聊上了吗。”
“......”陆至表情难看，“这招也不一定好使。”
“我这儿还挺好使，”陆响安很得意，“既然思言妹妹这边没指望了，我打算考虑考虑复合的事。”
他停顿了下：“哎不对啊，你是不是对谁用过这招？”
“......”陆至垂眼，毫无心虚的表情，他伸手指指自己的脸，仿佛只是在描述一个事实，“这脸不够帅？身材不够完美？”
陆响安嘴角抽抽。
陆至勾了下唇：“我有机会对别人用那不入流的招？”
“......”陆响安实在受不了他了，“幸亏绵绵被你骂走了，真应该让她看看这样。”
“我这儿不养闲人，”提到这个，陆至表情微敛，“别什么人都往这儿塞。”
“唉还行吧她，只是让她当个hr，”陆响安说，“你也不至于为了那么点事把人小姑娘给阴阳哭了。”
陆至讽道：“这么点事儿？”
“那他们人力部招人总有自己的标准吧，”陆响安忍不住为她说话，“不就是出了道五把椅子六个人坐的题嘛，多正常。”
“正常？”陆至眉梢一扬，“招的是个什么职位看清了没，几千块的工资闹什么呢。”
“......”
陆响安被说的哑口无言。
已经到了会客室门口，陆至冷冷扫他：“这种拎不清的人，不管谁的面子别往我这儿扔。”
说罢，旁边等着的人已经把会客室的门打开，陆至走了进去。
今天要面试的是销售部的总监，已经是最后一轮筛选，由陆至来主面。
坐在两边的副面大概已经问完了自己的问题，陆至把资料简单地看了一下，他做事向来干脆，只是把桌上的一套玩具推到中间，淡声说：“我没有孩子......”
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愣了。
这怎么还介绍起自己来了。
陆至语速不紧不慢：“也不需要给亲戚的孩子送礼物，请你把这个娃娃卖给我。”
对面的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穿着打扮都干净利落，齐耳短发，化着淡妆，气场十足。
她视线在陆至脸上定了几秒，随后浅浅地笑了：“或许，您可以帮妹妹买一套。”
“......”陆至抬眼，像是来了兴趣，“你怎么知道我有妹妹？”
女人伸手指了指：“肩上有根头发。”
所有人都看了过去。
陆至侧着脑袋，看了眼自己的肩膀，上面不知何时落了根长长的细发。
他伸手捏了下来，盯着看了几眼，笑：“还真是。”
说到这儿，他又问：“你怎么知道这是妹妹的？”
“实话实说，”女人也笑，“我刚才站在窗边等待的时候，看见了。”
陆至眉眼疏阔：“那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妹妹会喜欢这种小孩子的玩具？”
“我有女儿，”女人淡定又从容，“您妹妹扎着丸子头，上面的皮筋是草莓形状的，灰色的t恤别了个白色的软云朵胸针，我想，热爱生活的姑娘，她应该拒绝不了这个可爱的娃娃。”
陆至轻笑了声：“她确实拒绝不了。”
短暂地沉默一秒。
“我没问题，”陆至起身，冲两边的副面说，“你们定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