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袭袭，车子开到宾馆门口停下。
洛思言伸手：“房卡。”
她记得离开时，房卡被陆至装口袋里了。
陆至没搭理她，兀自下车，从后备箱拎了个箱子出来，然后捏着身份证去了前台。
洛思言看的一愣一愣的，也跟了进去。
汪忆如瞅瞅她，又瞅瞅陆至：“双人房？”
“......”
陆至没什么表情地扫了她一眼：“标间。”
到此刻洛思言才确定他是要在这里住，她按住他的身份证：“陆至哥，你干嘛要在这里住？”
“嗯？”陆至斜眼瞥她，“哥哥喜欢。”
“......”洛思言顿了下，干脆把身份证给他塞口袋里，“你回去。”
似乎感觉好笑，陆至嗤笑了声，又把身份证拍到前台：“老板，这怎么还赶人呢？”
汪忆如被呛了下，把身份证接过来登记：“去去去，哪儿来的特务，敢跟本店抢生意。”
洛思言：“......”
噼里啪啦的一阵登记，完了后，汪忆如把身份证还给陆至，交待说：“305，在302对面，302就是她的房间。”
房间与房间之间只有一个窄窄的走廊，属于对面一开门，这边就能听到的距离。
陆至拎着箱子上楼。
汪忆如一把拉过洛思言，趴在她耳边小小声说：“妹妹，别怪姐姐，这男人一笑，姐姐扛不住。”
“......”洛思言嘴角抽抽，“姐，你这样开店，就不怕被人骗。”
“不是姐夸啊，”汪忆如快速地说，“姐在这儿开店十年了，从没见过这么帅的男人，能被骗一次，姐心愿了了。”
好奇他们的关系，汪忆如问：“什么关系啊？”
“那可复杂了，说来话长，”洛思言叹气，“得从我两岁时说起。”
“......”汪忆如咬牙，“长话短说。”
洛思言：“我哥的朋友，我后哥。”
“......”
后哥是什么玩意儿？
大概是见她没动静，陆至站在二楼拐角，懒懒地喊了声：“小阿言，走不走了？”
汪忆如一把骨头都酥了：“操操操，你这后哥的声音，比给姐一个男人还让人兴奋。”
“......”洛思言听不下去了，“姐，我还没满19！”
“嗨，”汪忆如拍拍她的肩，“等你帮姐看半个月的店，你就什么都能接受了。”
说罢，她挥手，示意洛思言赶紧上去。
洛思言跑到二楼时，楼道里的感应灯灭了，借着一楼的光，能看到男人影影绰绰的身形，高大而挺拔，与这平凡的小破店格格不入。
“说什么呢，”借着黑暗，陆至居高临下地瞥她，“跟做贼一样。”
感应灯亮了。
洛思言边往楼上走，边净化了一下汪忆如的话：“如姐夸你好看呢。”
陆至斜她：“然后？”
“......”洛思言想了想，“夸你声音好听。”
陆至：“然后？”
洛思言快翻白眼了：“问了一下我们的关系。”
“嗯？”陆至来了兴趣，“你怎么说的？”
洛思言：“后哥。”
陆至眉心跳了跳：“......”
到了三楼，陆至掏出她的房卡，帮她把房门打开，又冒了句：“说了那么久，就说了这个？”
“......”那完整的话洛思言真不好意思说给他听，她默了两秒，“主要你帅到她了，她夸你的形容词比较多。”
“是吗，”陆至语调悠悠的，像是在逗她玩，“什么形容词？”
洛思言嫌烦了：“说一晚上都说不完。”
“帅成这样啊，”陆至舔舔下唇，“那你慢慢说，哥哥有的是时间。”
“......”洛思言快被问炸了，她停顿两秒，扔了句，“她想睡你。”
这应该是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最高的夸奖吧。
又简洁！
又有力！
“......”
场面僵硬的定格住。
洛思言开始想笑了，她迅速地退到门内：“陆至哥哥晚安！”
“洛思言！”陆至用手格住门，咬牙道，“再叫哥哥听见这种话......”
“我都能接受，”洛思言说，“你一把年纪了还受不了？”
“......”陆至恼了，尾音提高，“谁一把年纪了？”
洛思言去掰他的手：“你走开，你本来就一把年纪了！洛思穹也一把年纪了！你们俩都是老头子了！”
“...洛、思、言！”陆至脸颊上的肌肉不受控地跳了下，“你把话说清楚！”
“陆至哥，”见把他气得够呛，洛思言憋笑道，“赶紧睡觉吧，不然老得更快了。”
“......”
沉默。
像是气极了，陆至挡着门不让她关，就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停了会，有住店的宾客经过，好奇地打量他们两个。
洛思言受不了这种眼光，她好脾气道：“我错了，陆至哥一点都不老，就洛思穹老，行了吗？”
陆至：“......”
不行！
洛思穹就比自己大了8个月。
说洛思穹老，就等于说自己老！
洛思言啧了声：“陆至哥，你不老，年轻着呢，等我25岁，你也不过才......”
她抬眼，吐了个数：“31。”
“......”陆至额角抽了下，“30。”
“哦，30，”洛思言很捧场，改口说，“那真的，好好年轻的啊。”
陆至脸子都黑了。
怎么听都像在嘲讽他。
洛思言把他的手掰开，乖巧地挥手：“陆至哥哥晚安。”
房门在眼前砰一声关掉。
陆至站在黑掉的走廊上，又气又想笑。
好半晌，他伸手摸摸脸，皮肤光滑又有弹性，明明是风华正茂的模样。
对着门板，陆至低声骂：“臭丫头。”
-
翌日，洛思言闹钟一响就起床了，她跟汪忆如约好了早上熟悉一下工作内容，下午汪忆如回去补觉，她来接班。
起床后，洛思言先把东西收拾了，又提到一楼准备好的房间。
房间不算大，但有扇能看见江大教学楼的窗户，窗外是棵桂树。
两张床中间隔了张桌子，洛思言睡右边那张。
弄完这些，她跑到前台，跟着汪忆如学习怎么登记宾客信息，和有哪些注意事项。
“小思言，”汪忆如笑，“别紧张啊，咱这就是个小店，允许出错，错了重来呗。”
洛思言眼睛弯了弯：“好。”
汪忆如打量她，似乎是对她很感兴趣，随口问：“哎，这几天就是开学高峰期了，到时候很多学生家长都会跟来，你家长呢。”
“......”洛思言想起了几天都没联系上的洛思穹，她下巴往楼下点，“楼上就是我家长。”
她说的是陆至。
汪忆如顿了下：“小思言，姐姐38了。”
洛思言：“啊？”
干嘛突然跟自己说年纪。
“阅人无数，”汪忆如拖着调说，“比如说，进来的两个人是什么关系，姐姐一眼就能看出来。”
洛思言抬眼：“姐，我家洛老头也会算命。”
“......”汪忆如被噎住了，“那你家洛老头帮你算过姻缘没？”
“没，”洛思言乖乖地说，“他就说，我家小阿言是个福星，会逢凶化吉，万事皆遂。”
汪忆如想提醒提醒她，算命的说法都差不多。
套在谁身上都一样。
然而看着她清澈通透的眼睛，汪忆如把话都咽了下去。
与此同时，洛思言浅笑：“姐，我家洛老头还说了，脚踩地面的时候，不要抬头去追逐太阳。”
汪忆如怔了怔，喃喃说：“你家洛老头是何方神圣。”
“......”洛思言眼睛弯成了月牙儿，“他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老头。”
两人正聊着，楼梯上传来动静，陆至指尖勾着车钥匙，懒洋洋地下楼。
他搭眼往前台看，淡声说：“小阿言，哥哥要吃早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