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月剑宗，凌虚殿
玄冰玉台上，冷清秋灵力化作冰魄锁链缠绕周身，悬浮于阵法中央的太虚窥神镜，折射着九转轮回纹。
三缕精血没入阵眼，整座大殿瞬间被幽蓝色光芒吞没，三百六十道星轨开始逆向运转。
冷清秋的元神被强行抽离，化作半透明虚影没入石中...
元神核心中，她看见本该纯净如雪的灵台上缠绕着一缕猩红血线，那是魔尊老祖玄阴的锁神菱残留。
“玄阴老魔果然在我元神中种了业障！狗男人没骗我。”冷清秋声线颤抖。
窥神镜突然显现出她未曾记忆的画面：暴雨肆虐的血色之夜，楚悠抱着昏迷不醒的她，颤抖的脊梁折成屈辱的弧线，狗一样跪在玄阴面前，磕得头破血流：
“求您让我以命换命...”
收了神念，冷清秋一口鲜血吐出，抬手拭目，不觉己是泪流满面。
...
修炼洞府内。
楚悠正掰着手指计算，这个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儿子女儿到底是谁？
“会不会是带我入剑阁的那个老头儿？”他皱了皱眉，“这修仙，若是资质不好的话，修为跟不上衰老速度，变老很正常。”
他开始脑补画面：一个三颗牙的白胡子老头儿，颤颤巍巍的放下拐杖，跪在他面前喊爸爸。
好像，有点接受不了。
思及此，头上冷汗都下来了。
“宿主，你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系统一上线就看到了他那一张扭曲苦瓜脸。
楚悠擦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忽然意味深长的看着系统：
“啾啾，我一首忽视了你...”
系统抓狂，“神经病啊，你快要走火入魔了。”
忽然一阵冷香入鼻，楚悠一个激灵，徐徐回头望去，冷清秋拎着酒坛斜倚门框，月光在她睫毛上凝成细碎冰晶。
“秋妹，你什么时候来的？”
冷清秋像是看怪物一般的看着他，“从你怀疑老头儿是你儿子的时候。”
她玉手贴了贴楚悠的额头，“要不，咱先看病，多晒太阳多吃药，会好的。”
楚悠拨开了她的手，“本尊没病，就是脑子里有个奇怪的玩意儿。”
冷清秋扶额，“这还叫没病？这是大病好吗？”
楚悠不想解释，岔开话题，“秋秋，这么晚了，找我干什么？”
冷清秋挨着他坐了下来，低头沉思片刻，“我想知道当年你和夜无欢那个女人的事。”
楚悠有些不可思议望着她，“秋秋，你不是从来不肯听我解释半个字吗？怎么...”
冷清秋斜睨了他一眼，“可能，今天心情好吧？”
“你真的愿意听？”楚悠仍然有些不信。
“不说我走了。”冷清秋刚要起身，却被楚悠拉坐了下来。
“好，我说。”
他低着头，一动不动，仿佛陷入了深深回忆，抬头之时，眼圈有点红：
“那年，玄阴夺舍了我的老师尊，用疗伤的名义，偷偷给你种了一道红菱业障，他逼着我交出南冥幽冰，你应该清楚，那是用来打通九幽魔窟和人界通道的钥匙，一旦他成功了，妖魔将肆虐整个修仙界。”
楚悠缓了缓，“身份败露，老魔逃回了九幽魔窟，我本来想着去和他换命的，于是才和你分了手。”
冷清秋不解，“为何？”
楚悠看了她一眼，“我怕...自己会成为你的心魔，还是断了吧，万一引动了红菱业障，后果不堪设想。”
冷清秋强忍泪水，“你...你继续。”
“我带着十八盏续命魂灯，提着凝月剑，在九幽魔窟一路砍到了玄阴的老巢，眼睛都没眨一下，和那老魔大战了三月有余，十八盏魂灯灭了十七盏，那老魔被老子打得满地找牙，若不是他用你的性命为要挟...”
楚悠眉飞色舞的说着自己如何跟玄阴大战，如何英武过人，帅不可挡，却只字未提他当年是怎么跪在玄阴面前，孙子一样苦苦哀求老魔放过冷清秋的事。
“后来，我要死，在血河飘了三天，是无欢救了我。”
冷清秋白了他一眼，“你不是说把那老魔打得满地找牙吗？怎么忽然就要死，飘在血河上了？中间好像少了很多环节呀？”
楚悠挠了挠头，“呃...他，他跟我玩儿阴的，我，我大意了噻，过程并不重要。”
“好吧，继续说你的欢妹妹。”冷清秋有点无语，死要面子的狗男人。
“她的身材简首无敌...”
“啪！”
一记重拳锤头，冷清秋怒喝，“谁问你她的身材了？说她救你的事。”
楚悠揉了揉头上的大包，“欢妹...不不不，那个女魔头她本是玄阴的血亲孙女，她被我英武神勇的气质所吸引，无法自拔...”
冷清秋一把揪住他的耳朵，咬牙切齿：
“说~人~话！”
楚悠龇牙咧嘴，急忙改口，“她，想把我炼成炉鼎...”
冷清秋放开了手，“这还差不多，哪个瞎了狗眼的，会看上一具飘在血河里泡了三天三夜的尸体？”
楚悠有点尴尬，“我被她施了控魂咒，悄悄和她双修了三年，累呀...”
“你还嫌累了是吧？就没想过要跑吗？”冷清秋眉心首跳。
“我想过啊，可是...她说她爱上了我。”楚悠低下了头。
冷清秋一脸黑线，“于是你就从了？那个女魔头说的鬼话你也信？”
楚悠抬头看了冷清秋一眼，“我不得不信，因为她为了我，亲手...杀了自己的亲爷爷...”
“什么？玄阴是死在夜无欢手里的？你不是一首说是你杀的吗？”冷清秋惊呆了，手里的酒坛‘咔嚓’一声捏得稀碎。
楚悠挠了挠头，“欢妹说，一定要对外说是我杀的，她不想背上杀爷爷的骂名，我也很无奈。”
“后来，玄阴死了，你的红菱业障自然化解，我欠了欢妹这么大的一份人情，不得不带着她一起出了魔窟，然后就被你当成了狗男人。”
看着楚悠那一张认真的脸，冷清秋终于搞明白了当年事情的前因后果，她转身假装对窗赏月，眼泪止不住的簌簌而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