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之中,星河灿烂,万千繁星或明或暗,各按玄妙排列运转。
而就在这广阔无垠之地的某一处星河之中,三道金色身影格外醒目。
但见他们周身上下紫气氤氲,每人的脚下更是绽放着朵朵金莲。
“咔嚓——”
遥远的星空传来了一声响动,元始天尊蓦然睁开双眼,抬头看去,将宇宙万物尽数收于眼底,而随着他袍袖一挥——周天星斗的虚影顿时显化在他们头顶之上。
只见原本明朗的紫微帝星忽明忽暗,周遭辅星更是轨迹紊乱,竟有数颗偏离天轨,坠向不可预知的方向。
“天数有变。”
元始天尊声音空渺,却透着一丝凝重:“星象骤改,劫运难测。”
燃灯道人灯盏中的火焰微微一晃,沉声道:“天数多因人事变化而动,若是弟子所料不错,这星象之变莫非是因为那个猴子?”
“孙悟空?”
广成子眼神中杀意显现:“此獠来历不明,神通诡异,莫非便是变数之源?”
元始天尊道:“孙悟空非此界之灵,纵是贫道,亦难窥其根脚。”
听了师尊的话,广成子眉头一皱,颇是不解:“师尊位列三清,乃我道家至高,掌握终极,怎么也——”
元始天尊摇了摇头,道:“我虽能普阅周天之事,此猴却系天外之辈,难以尽知。”
广成子霍然起身,掌中翻天印发出龙吟般的颤鸣:“请师尊降法旨,弟子愿下界诛杀之,以更改天数。”
元始天尊淡然道:“汝等不可急躁,还需静待时机。”
随着天尊的身形渐渐消散于宇宙之中,一道声音在广成子耳边响起:“纵使星移斗转,姬发仍是天命共主。尔等......需深自领会。”
“顺天者昌,逆天者亡,天意如刀,最忌强求!”
燃灯道人对着空荡荡的莲台躬身一礼,转身时琉璃灯盏突然爆出一朵青焰,照出他若有所思的面容,他缓缓起身,来到广成子面前,轻声道:“天尊所言,还请师弟深自领会……”
待燃灯身影消散在云海中,广成子独自立于万千星象之下——“姬发为天命共主……”
广成子掐着手指,忽然,猛然睁开了双眼,似是算到了什么:只见他并指掐诀,一道璀璨金光自指尖迸发开来……
西岐城外,战鼓如雷,旌旗蔽日。
文王姬昌身披玄甲,腰佩宝剑,立于点将台上。他目光如炬,扫视着台下数十万联军将士,声音虽苍老却铿锵有力:“商纣帝辛无道,残害生灵,今日我等奉天伐罪,誓诛——”
话音未落,骤然间狂风大作!
呜咽的飓风如鬼哭狼嚎,卷起漫天黄沙。"咔嚓"一声脆响,联军中央那杆绣着"周"字的大旗竟拦腰折断,轰然倒地!
“此莫非天不欲让我成功吗?”
看着折断的大旗,姬昌一时间觉得有些头重脚轻,胸内翻腾似海,看着眼前一个个熟悉的面孔:姬发、伯邑考、东伯侯、南伯侯……视线渐渐模糊起来,终是支撑不住,向后一翻,摔倒在了马下!
“父王!”
姬发与伯邑考同时惊呼出声。
众将慌忙上前搀扶,却见这位仁德老者己面如金纸,唇边溢出一缕鲜血。
“快传医官!”
姜子牙急得拂尘乱扇,赶忙在姬昌周身连点七处大穴,暂且将命脉封住。
白发苍苍的老医者颤抖着把脉,半晌颓然跪地:“西伯侯积劳成疾,心脉己绝......”
“不!父亲!父亲!”
姬发一把抓住姜子牙衣袖,声嘶力竭道:“请仙长救我父亲!”
姜子牙凝视着姬昌眉间渐渐消散的紫气,却像是明白了什么,只见他缓缓摇头,叹气道:“西伯侯承载天命九十七载,今紫微星移,非人力可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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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万千将士的注视下,姬昌缓缓睁开了双眼,看向了两个儿子,轻声呼唤道:“姬发……姬发……”
“父亲……”
姬发泪眼朦胧紧紧握住姬昌的双手:“儿子在呢。”
“为父早就算到了今日寿元当终,因此早就准备好了——”
姬昌从怀中掏出了一道帛书,递给了姬发:“我死之后,你继承我位,将伐商大业接过来吧!”
他又看向伯邑考,目光中满是欣慰与期许:“伯邑考,你是长子,向来懂事,为父为大业考虑,传位给姬发,你莫要怪我啊……”
伯邑考眼眶泛红,单膝跪地:“父亲,我明白,弟弟有雄才大略,乃是天命所归,我定会全力辅佐他。”
姬昌露出一丝笑意,转而又对姬发说道:“姬发,为父将这千斤重担交予你,你定要心怀苍生,不负天下……”
姬发重重点头:“父亲放心,儿子定当谨遵教诲,替天行道,诛灭商纣。”
听了姬发的话,姬昌微笑着点了点头,努力挣扎着最后望了一眼西岐城头的朝阳,含笑闭目——
“西伯侯!”
全军将士皆跪地痛哭,悲声震天。
霎时间,天地同悲——渭水倒流,岐山落雪!
数十万将士齐齐跪地,恸哭声震西野。
伯邑考以头抢地,额间鲜血染红黄土;姬发紧握父亲逐渐冰冷的手,虎目含泪却硬生生憋回眼眶。
姜子牙突然高举打神鞭,声如洪钟:“诸位莫哭!国不可一日无主,今日西伯侯临阵而终,但是反商大业不应废弃,我等更应该继承西伯侯遗志!”
伯邑考猛然抬头,当先跪在地上:“父亲临终所言,还请诸位莫忘:吾弟姬发——当为天下共主!”
“哥哥……”
姬发和伯邑考的眼神交汇,可是谁都没有继续说话。
沉默良久,伯邑考笑了笑,但依旧是跪在地上:“从小到大,都是哥哥护着你,父亲不在了,哥哥还要护着你呢!弟弟……放心大胆地往前走吧!有哥哥在!”
西目相对之下,最终姬发深吸一口气,在姜子牙主持下双手接过了象征权力的玄圭。
几十万诸侯联军蓄势待发,容不得过多的繁琐礼节,先主姬昌的葬礼和新王姬发的继位几乎同时举行——
正当仪式将成之时,文武之中上大夫散宜生突然出列:“风吹旗折,先王骤逝,乃大凶之兆,莫非是上天警示?依我看不如暂缓出兵......”
“荒谬!”
姬发一把扯下孝带系在臂上,跃上点将台。
朝阳为他镀上一层金边,年轻的声音响彻云霄:
“天警?正是天要我等看清商纣暴行!”
他挥剑指向朝歌方向:“羑里之囚、炮烙之刑、鹿台之工、姜后之冤——一桩桩一件件哪个不是逆天而行?”
“今日我姬发继承先父遗志——当在此立誓!”
姬发掌中剑锋劈开晨雾,首奔面前一块巨石斩下,只听一阵霹雳之声,那石头顷刻间一分为二:“必率仁义之师,踏破朝歌,还天下清明!有违此誓,便教我如同此石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