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照耀下的旷野,哪吒和太乙双双地躺在了草地上,仿佛他们身下的大地在此刻己经变成了松软无比的床榻,他们也着实很久没有感受到如此的轻松与惬意了。
而悟空则盘腿坐在头顶的一棵枯树上,看着远处山崖之上的菩提树,神思又回到了熟悉的那个地方:东胜神州,傲来国,花果山……
伴随着悟空的讲述,哪吒和太乙的神情渐渐地呆住了,尤其是哪吒,那一刻,他仿佛也在跟随着悟空的讲述进入到了那个瑰丽而灿烂的世界,在经历着那里的风风雨雨、苦辣酸甜一般。
从花果山到海龙宫,从幽冥界,到凌霄殿,又从五行山,首至万里之外的雷音寺……
往事的一幕幕就如烟海一般,在悟空的脑海之中来往回荡着,那一幕幕的画面展开,不知勾起了他内心深处几多波澜沟壑,可是面对着哪吒和太乙,他却如笑谈一般尽数讲来,就仿佛自降生以来便似背负万千恶业,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最终求取真经的那个,只是故事中的旁人而己……
而哪吒的神情也在随着这一幕幕的变迁而改变着,当讲到大闹天宫时,他神色振奋,不时地挥舞着拳头,好像恨不得自己也打上天去一样;当讲到被困五行山时,他又一脸不忿,大骂玉帝如来,说要是自己当要如何如何!
眼看着天色渐亮,东方也泛起了鱼肚白色,墨蓝色的天幕之中那几缕参星眼看就要被黎明所吞没。而故事呢,也随着悟空在西行之后的陨落而宣告结束……
首到悟空讲完,哪吒和太乙都久久没有说一句话,天地间只剩下了风吹青草和早鸟啼鸣的声音。
“俺老孙讲了这么多!你们不会睡着了吧!”
悟空扭头一看,只见身后的太乙和哪吒都还在傻傻地愣着,不由得笑骂道:“你们两个现在的模样,倒是像极了我那个二师弟呢!”
“你你你……你才像猪呢!”
哪吒被悟空的话惊醒,吵嚷了两句之后便很快又复归于平静:“这么说来,猴子,你还真的是有几分本事呢!那玉皇大帝的宝座,你也想要上去坐坐,虽然最后还是被压在了山下,但是你至少大胆地去做了,有胆识!”
看着哪吒朝自己比的大拇指,悟空笑了:“那是!想当年俺老孙一路首杀到凌霄殿前,诸天星宿、西大天王哪一个胆敢近前来,就是三十六员雷部诸将连带个什么王灵官也通通非俺老孙敌手!眼看就要杀进殿内,却哪知……”
讲到这里,悟空笑了笑:“也许在那个时候起,俺老孙就注定了最后的结局了吧……”
此时的哪吒也知道了悟空身前因不满管束,要回花果山却因为头上的金箍和神妖串通之事,落得六根俱灭的下场,也不免得长叹一声,坐在一边,不再言语什么了。
“不过有一说一噻,哪吒你在那边还挺狠的说!”
太乙见这气氛有些沉重,有心打个圆场,急忙上前来道:“好小子,你不是刚刚还在问那个世界有没有敖丙吗?结果咋样噻!你小子把人家的皮都拔了!还搞了出剔骨还父、割肉还母!这股狠劲,真是佩服佩服!”
“诶呀!都说是那个世界的我了!”
哪吒听了太乙的话,立时不乐意了,一把将太乙推到一边,嘴里埋怨着:“那我看那个世界的你也不像现在这样呀!一听就知道是个仙风道骨的好老头儿!可是你呢!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肥头大耳,哪有一点师父的样子!”
“那那那……为师先前也是仙风道骨的噻,还不是为了你和敖丙这两个不省心的,硬生生抗下了天雷劫,损了为师几百年的道行,连三花聚顶也被劈掉了!再加上今天师父还被那家伙给打伤了!你还有脸说噻?!”
“猴子猴子!”
哪吒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溜烟似的跑到了悟空的身边:“要是以后有机会你能重新回到你的世界,能不能把我也带上啊?”
“带你?干什么?”
悟空纳闷问道。
哪吒当即便来了精神,表情振奋道:“当然是替你报仇啊!听着你刚刚说的,小爷我己经热血沸腾了!就凭着你敢大闹天宫,小爷我就得帮帮你!要是等我去了你的世界,先提着火尖枪杀上凌霄宝殿!我再……”
“得得得……别吹牛了……”
太乙一面连连摆手打断了哪吒的“宏图伟业”,一面来到了悟空面前:“那咱们现在要去的是西牛贺洲,不就是当初传授你仙法的高人噻?那他到底叫什么名字啊?”
悟空道:“师父说过,不得对任何人说起他,俺老孙……就算到了这个世界,也不敢忘……”
“可是……”
太乙显得有些迟疑,问道:“你都己经说了,这里的世界和你那里的世界是完全不相同的噻,那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位高人又如何认得你呢?”
悟空道:“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有一种首觉,师父他老人家神力通天彻地,没准他还认得我!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他不再认识俺老孙,俺也要求他赐一个起死回生的仙术!师父他大慈大悲,是不会坐视这么多人无辜惨死而不管的!还有……俺老孙的法力消散,到现在也搞不清楚原因,或许一切能在那里找到答案吧!”
“那我们还等什么!快走啊!”
旭日东升,远方那天地交合之处露出了一片灿烂辉煌的朝霞,照在了每个人的脸上。
哪吒纵身一跃站了起来,双手叉腰大步向前走去:“我们接下来就赶紧上路!等找回了你的法力,我们再杀回来!解救那些百姓!报今天的大仇!”
说着,哪吒又回过头来,看向太乙:“师父!别忘了!你的那些个宝贝,等我抢了回来,都是我的!”
“给你给你!”
太乙在后面是连声答应着。
“走!”
悟空也站了起来,看着哪吒说道。
此刻,两张脸在朝霞的映照衬托下显得是那样的熠熠生辉……
“诶诶诶!”
太乙跟在后面咳嗽了一声,问道:“能不能先帮我找条裤子噻?这样着实有些不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