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咋不行，摆地摊的赶紧笑着接过洋钱，看着，还说，还是袁大头的，这个东西，比没有袁大头的值钱，要是有，我就给你便宜点，十块，咋样？
我笑着说，这两块就算送给你了？
哎，生意生意，不意气，咋能做成生意？摆地摊的这才告诉我说，我，其实不姓王，姓顾，跟顾团总是一家子，知道不？
刚才说的，都是假，顾团总有个儿子，叫顾小毛，就是我二弟。不过，我们同宗同派，但是，离得远点。
我们是大门子的，他，是最小门子的。我们的祠堂在卜集，他那一支因为发大水，跑到山里居住，后来，你就知道了。我们这一支没饭吃，要饭，才来到双椿铺这个鬼地方。
哎，跟你说，别说出去了，这些，都是保密的，顾老板说，顾小毛，哎，俺这个二弟，别提了，我叔父操心呀，心都操碎了，也没有用。
好在这家伙有本家，来了一趟，跟他什么吊石虎叔来的，碰见我，要打我，问我姓啥，我就说姓顾，乖乖，他就拉着我的手说，本家，本家，本来就是吊一家，真是啥子，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于是，还让我到民团团所吃顿饭，还给我五块大洋，让我在这儿摆摊，至于货物，马上送来，都是洋货，值钱，还说，五五分成，就这些。
哦，洪海说，石虎，你也认识？
咋不认识？后来的货物，都是石虎带来的，哎，也正因此，我还得拿出一成给石虎，算是孝敬。
可是，石虎最近没有来呀？
你也知道？顾老板说，是没来，我害怕货断了，就找到县里，见到石虎，一是弄点货来，咯，这些东西，就是石虎给我的，还说，这些，都是新鲜货，是抢，不，嗨嗨，是一个茶叶老板从上海外滩贩运过来的，稀奇东西，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哦，那你咋说，再便宜就折本了呢？
哈哈哈，明人不说暗话，她是她，你是你，我不能坑你呀，顾老板说，二是想知道石虎叔最近还去我们双椿铺区不？
石虎咋说？
他，当时在思考着啥问题，头发也理掉了，在抽烟，皱眉说，你个吊货，打听这些干吗？
要是你不到我们那儿了，我的货源咋办？
哦，是呀，哈哈哈，小顾呀贤侄儿，我跟你说，你千万别告诉别人，你叔父我，最近要办大事，是顾团总安排的，最近正在整军训练，估计半月之后就要行动。
整军训练？顾老板说，我就奇怪了，你们吊民团，也是军队？
是呀，但是，也不是，石虎说，就是维护地方安定的军队。
那，你们还整军，为啥？
有人告状，告我们的黑状，石虎说，要是告我们的黑状，不怕，知道了，白天不给做了，夜晚也跑不掉，可是，告我们大哥的。
告啥？大哥是团总，那个李，听说马上要走，走了，二叔就接上了，到那时，就是他一个人说算了，还怕告？
你个吊孩子，知道啥？石虎把烟甩了说，以后，那是以后的事情，现在，毕竟还没有弄上，所以，必须正儿八经搞，懂吗？
可是，你们整军，都是内部的，咋整军，再说了，你们还要按照上面要求的改正？
是呀，正是这个意思，石虎说，别说，这帮秀才，真他妈的一针见血呀，告的还真都是我们的软肋。
啥事情？
说我们军纪不行，老百姓反映，走路都歪歪哒哒，枪扛着，眼斜着，到下面，老百姓都说是土匪部队。
有这些事情吗？顾老板说，我摇头说，我们那儿反映，说二叔您，有大才，不管是说话还是办事，都一是一二是二，特规矩。
真的？
真的，顾老板说，二叔，我在你面前还能说假，要是说假，我就不姓顾。
那你姓啥？顾老板说，他这一问，还把我住了，好在我也隐隐知道石虎不姓石，姓顾，是顾家老爷收的养子，于是我说，随你姓。
哈哈哈，都笑了。
笑过了，我问，就因为告，你们训练，也无可厚非，但是，这么紧张，有必要吗？
可是，石虎小声说，训练干啥？那不是拿大米浪费吗？训练，是要有行动的，虽说是给老百姓看的，但是，实际上是给告状人看的。
做做样子，不就得了，还这么认真，干吗？
石虎说，我也以为是做做样子，可是，顾团总亲自召开会议，通报告状信，点名批评，像石豹，石生财，还有好多，说他们整天就知道装，口袋装的鼓鼓的，民团搞得垮垮的，这样下去，干脆解散算了。
当时，好多人都站出来表态，说是一定要痛改前非，把民团当成正规军训练，要是上级要求，他们随时都可以拉出去打一场硬仗。
谁提出来的？
就是那个石生财。
他，为何？
他是二哥的同学，石虎说，让他来，说是副总，跟我一样，实际上，是培养他，想让他当团总。
哦，想出风头，也可以理解。
理解个屁，石虎二叔居然发火了，说，你知道啥原因吗？
洪海摇摇头，笑笑说，顾老板，我就是个买东西的，我咋知道你们这些大人物的心思，我又不是孙猴子，钻到铁扇公主的肚子里。
哟呵，还真有两下子哦，你叫啥？
我叫洪海呀，是王店老洪家，孤门独户，就我们一家人，有事儿，还请你罩着。
哦，是洪大老爷家的公子，了不起，了不起，顾老板大拇指说，听说，你家有人当过什么翰林，有这回事儿吗？
没有。
那就奇怪了，顾老板说，石虎咋说有呢？
我吃惊，这个石虎，到过俺家，估计是王保长跟他说的，于是我故意说，不是俺家，是王保长家。老王家，他们害怕被土匪盯上，才这样说的。
哦，原来是这回事呀，所以说，有好些事情不能信，就说刚才，你知道是干啥的？
他们不是来捣乱的吗？
你错了，他们，都是我找的托，知道吗？哎，你看我这嘴，顾老板说，这些东西，都是稀罕物，都是从二叔石虎那儿弄来的，不得了吧？但是，也难卖出去，所以呀，我就炒作，就招几个富家子弟给我当托，这样一来，别说，生意好做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