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柔听着肖老和卫学广等人在议论着各种修复过程细节,还真是有所得。
旁边吴松小声的说:“卫老师虽然同我们一样都是北派,但他们京派的修复手法跟我们还是不太一样。”
他旁边的那个女同志冷哼了一声,“不过如此。”
秦柔看了她一眼,在心里笑笑没说话。
人家有骄傲的本钱,就是不知道这位女同志手底下的功夫怎么样?
论起津派的“千波刀”那确实是绝技,在这一点上秦柔也自叹不如。
津派的“千波刀”技如其名,可以将纸张随意的劈成自已所要的数量,最令人瞠目结舌的是,劈开后还可以保证纸张原来的厚度,无论墨迹还是纸质都丝毫不变。
用“千波刀”劈开的古籍书画如同复制,让人难以置信,也正因为如此,这一派的技法从不外传。
后世的有些修复师也会劈画,但最多能劈开两三次,并且会导致书画的元气大伤,失去原有的精气神儿,跟津派的“千波刀”相去甚远。
所以刚刚秦柔明知道那位邹振兴先生对她不以为然,却没有生气,人家手底下有真功夫,又不知道你的深浅,瞧不起你还不是正常的么。
不过这位女同志么……
这样一幅古画的修复绝对不是简单的事, 制定修复方案也颇费一番功夫,依秦柔看来根本不可能那么快开工。
这就跟她自已的东西不一样了,爱怎么修怎么修,一言不合就动手,绝对不拖泥带水。
果然,几个人讨论了半天,还是没讨论出一个合理的方案,只能暂时散会,各自再琢磨琢磨。
往外走的时候,肖老拉住了秦柔。
“小秦啊,我这次请你来呀,其实主要为了另一件事,有一位外国友人,拿过来一件老物件儿,想花重金请咱们南城文物商店的修复师帮忙修复一下,可人家一看咱们这些师傅的手艺都不满意,机缘巧合之下看到了我的唐钧瓷器,托我帮个忙,想请你出手。”
其实这老头儿没说实话,事实是他去文物商店取这幅古画的时候,正巧遇见有人陪着这位外宾来找修复师傅,结果这位外国友人的脸拉的老长,将这些师傅的手艺贬得一文不值,甚至直言说还不如请某国的大师出手,后悔来这里云云。
肖老一听就炸庙了,简直岂有此理!还某国大师?这个家伙大概不知道金?修复本来就是起源于华国,什么某国大师,这么瞧不起人,简直岂有此理!
他当即就让人将从县里刚运过来的,秦柔修复的那个宋三彩取了过来,洋洋得意的拿给那位外国友人看。
这人看了半天,问旁边的翻译,为什么要让他看这个?难道是想让他买下来?
直到翻译解释说,这是一件被修复过的文物,那人才惊讶的问,修复的地方到底在哪里?怎么完全看不出来?
肖老指着修复之处说道:“看着没有?这只手臂是后接上去的,用的就是金?修复。”
他洋洋得意的说完,挥手示意翻译快解释给那个人听,什么玩意?狗眼看人低!欺负谁家没人呢?
那位外国友人将修复过的小人儿捧在手心里左看右看,看了半天,一脸的赞叹,又急切的对翻译说,想请这位大师出手相助。
肖老一拍胸膛,大手一挥:“没有问题!”不过,他跟翻译嘀咕了半天,出手是可以的,价钱不能低,至少也不能比那个什么某国的大师低,谁比谁不值钱啊?
那外国友人一听,连连点头,这个他懂,大师出手都价格不菲,直接问,五百美金够吗?
那翻译刚说了一句“五百”,肖老就不乐意了,欺负谁不懂行情啊?五百块钱坚决不行,必须得一千块钱!
虽然一千块钱是工人好几年的工资了,但这不是给外国人干活儿吗?多要点儿也不过分。
那位外国人友人沉吟良久,才说道,他要求做无痕修复,最好这位大师有做过无痕修复的作品,让他看一下。
肖老果断的打发司机回家,将他的宝贝取了过来。
那位外国友人一看,立即说道,一千块钱,没问题。
直到大家彻底敲定价格的时候,肖老才明白过味儿了,人家说的是美金……
秦柔一听眼睛一亮,美金好啊,虽然如今的汇率还没有那么高,那也是一个顶俩呀,这个可以有。
肖老这边儿忙着制定修复方案,中午给那位外国友人打了个电话,约了一个时间,让司机送秦柔过去。
杨教授有点儿不放心的说:“不如就约在文物商店吧?我打电话跟老郭说一声,他跟小秦同志认识,也能照应一下。”
秦柔道了谢回招待所去睡了一个午觉,下午的时候司机来接她,将她送到了文物商店。
南城市文物商店坐落在城区的兴华街道,店面不小,里面的人却不多,秦柔来的时候,那位外国友人还没到,老郭倒是笑着迎了上来。
“小秦同志在我们商店里走走,看看咱们的这些文物怎么样?”
秦柔原来总听人家说,要是能穿越回六七十年代就好了,到时候跑文物商店里大肆搜刮一番,转手一卖,可就发达了。
如今她有这个机会,也想好好儿看一看,能不能捡个漏啥的?就算是不能捡漏,这么便宜的东西买一堆,以后也不亏呀。
结果刚走了两个柜台,秦同志就傻眼了。
柜台里的东西确实不少,琳琅满目应有尽有,但是东西只能算是不错,真正的好玩意儿一件儿都没有,并且价格十分美丽。
比如她看的那个清代的鼻烟壶,众所周知,最名贵的玉质烟壶几乎都出自乾隆一朝,不但今日不能仿制,就是当时嘉庆道光的时候也无法复制,而柜台里偏偏缺少的正是乾隆朝的精品。
郭主任笑眯眯的跟在秦柔的旁边,见她越看越是目中露出疑惑,不由得笑了,这个小秦同志啊,还是太年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