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锦州没有想到,王成会直接这么赤裸裸的反驳他,这让他的领导威严似乎散了一地。
不过他心里也明白,现在张健健在这边当书记,王成又是县委办主任,他当然敢这么怼他了。
所以,他也不想再坚持下去,就说,“要设身处地因地制宜,多的话我也不想说,今天晚上毕竟是我请你吃饭,我们就不主动解决问题了,不管他怎么样?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工作怎么样跟我们毛关系都没有,只要是把手上的事忙完就行了。不要有太多的社会责任感,会太累的。让他们爱怎么地怎么地。有的时候,对一些人就不能太怎么样,比如之前秦书记那时处理一个贪官,对方“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在县里是一霸,很多老百姓去举报他。后来县里面把他给抓了办了。然后呢,也不晓得他家里是哪个人?在网上发布一些乱七八糟的消息,说这个贪官对家里人怎么怎么好。然后呢,又很多人开始对他心生怜悯了,甚至乎还有人因此去举报秦书记,说他处理的太过严厉,这不扯淡吗!人性有的时候很难琢磨的,所以以后大家都会懂,慢慢都会懂一些事情。”
王成不想了解这个话题,他觉得对方还是观点具有明显的漏洞。
他说,“其实黄书记你的意思我也理解。但有的时候民意是真的是最重要的,之前,某地也是,一些干部觉得老百姓不敢怎么样,觉得体制内有政法队伍,有武警队伍,有这么多庞大的干部队伍,老百姓不敢反抗,于是制定了一些不太好的政策,当然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所以,他们强力的去推动一些政策,结果人家一个村一个乡集体反抗起来,把乡党委书记给整没了,把派出所的负责人几乎相当于“活埋”了,后来不得不倒逼一些政策的改变。所以,我仍然认为我们做工作仍然要贴合民意,仍然要和时代相发展。不然,当老百姓的怒火出来的时候?恐怕很多人都会来不及后悔了。”
王成对黄锦州已经没有任何的所谓的尊重可言了,他觉得也没有意义。
黄锦州本来就看不上他,当初为他说话还是以为自已有关系,后来以前是到黄艺的事,也让他看清对方的真实嘴脸,那么现在有张健健在这里,加上王成也想着考遴选调走,不如和他撕破脸。
所以,黄锦州也很郁闷。王成倒不是郁闷,他想开了。
王成在黄锦州家里吃完饭之后就回去,在回去路上和张建建汇报了相关情况。
因为同一个小区,他本来想上去坐一坐,但想着不太方便,尤其是现在谣言特别多。
也很多人说王成和张健健私底下或许有什么关系,所以他刻意的避嫌了,在小地方就是这样,一点屁大点事就能传出几十个版本的谣言出来,因为大家的生活太无聊了,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整个县城所谓的KTV也就那几家,夜总会也就那一两家,因为县城经济支撑不了,很多夜总会都倒闭了。
至于吃饭的地方,那些稍微高档一点的餐厅也都倒闭了,因为消费能力不足,取而代之的都是一些农庄,这些农庄消费可高可低,灵活性比较强,所以留存到现在。
现在市里各县城的所谓的享受类消费已经几乎完全停止,可以这么说,县城相关消费税收已经降到不能再降。
现在,除了个别企业可以给县里带来税收外,其余的已经可以说是濒临破产。这句话毫不夸张。
所以很多县城现在面临的问题不是存在不存在的问题?而是有很多县城能不能维持下去的问题?
因为根据现有的情况,很多县城压根就维持不了。
比如有些地方经常去招商。
但是,哪有这么容易招的呀?很多是纸面招商。
何为纸面招商呢?只是写个数据,至于成不成?
那就不管了。
在之前,一些干部为了政绩,包括秦书记也这样干过,反正房地产能赚到钱。只要是能向上级领导展示自已的确付出了心血,管他其他干嘛?
总之,数据写上去就行,今天招了多少个亿?明天招了多少个亿?这个反正又不会去检查,不会去较真,如果万一要较真?再想办法从房地产这一行挪钱出来。
总之,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总有办法解决的。
久而久之,这已经成了一个习惯,很多人已经无法拒绝房地产所带来的便利,倒不是因为房地产好出政绩,而是房地产就是一个万花筒,任何的漏洞都可以通过房地产来抵消,久而久之就产生了依赖感。
这也是,市里这么多地方领导干部这些年来一直以来的共识。
所以县里这种情况。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形成的。
张健健提出的这些改革措施是完全合理合法。如果是市场企业碰到这种情况,肯定改革呀。
但在体制内好像行不通。
所以如今,他也很烦。
张健健看到王成回来了,她今天晚上一个晚上都站在窗台旁,她其实内心很怕王成也和这些人同流合污,王成是她师弟。虽然经过这么久官场的锻炼,她已经没有了所谓的这种感情,但是,毕竟王成是她一手提拔起来的,又是她在县里面可以说是唯一的“亲信”了。
如果王成叛变?那对她来说。这种伤害肯定是巨大的。
所以她很慌,很想要知道王成到底跟他们一起说了什么,她知道最近县里面那帮老顽固,每天都聚在一起想方设法的,想去阻挡他改革。
他也明白他们为什么这么惧怕改革。因为改革永远都带着血的。
因为改革永远都是带着各种血的。
所以才如此。
眼看着情况已然是这个样子了。所以,张健健决定去趟省里。
但她这一次并没有带任何人。
连秘书都不带,或者说她现在连秘书都不太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