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日
阳光透过窗纸的破洞,在砖地上投下斑驳光影。陈美嘉趴在八仙桌上,咬着毛笔杆发呆,墨汁顺着笔尖滴在纸上,晕开一个个小墨团。她盯着红纸上的 “金鸡” 二字,笔尖在 “鸡” 字的爪子上反复涂抹,把鸡爪画成了团毛线球。
“金鸡…… 金鸡……” 她喃喃自语,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吕子乔抱着书从旁边经过,忍不住搭话:“报晓?”
“谁让你插嘴的?我问你了吗?” 陈美嘉瞪他,笔尖溅出的墨点飞过去,在子乔衣襟上留下个黑点。“我…… 只是想提醒你一下!” 子乔慌忙摆手。
“用不着,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会处理,用不着别人帮忙。” 陈美嘉把纸揉成一团,扔进桌底。那里己经堆了二十多个皱巴巴的纸团,像座小山。
吕子乔小声嘀咕:“可你都琢磨半个多时辰啦!这才叫字斟句酌呐!”
“你以为呐?” 陈美嘉又铺开一张纸,“金鸡报晓……”
“天下白呀!” 曾小贤晃着折扇走进来,嘴角挂着坏笑。
“又来了,我还就不能踏踏实实干件正事了?” 陈美嘉把毛笔往砚台里一戳,墨汁飞溅。
曾小贤后退半步,清了清嗓子:“你的,甭管我,我就跟你说一声,这次总共损失了三两七钱银子。”
“知道了,忙着呐,别来烦我,金鸡报晓天下白……” 陈美嘉头也不抬,笔尖在 “白”字上拖出长长的尾巴。吕子乔凑近了些,又迅速退开:“神猴挥棒玉宇清。有人说话吗?我怎么没听到?”
“我也没听到,听到了也是幻觉!” 陈美嘉抓起砚台作势要砸,子乔慌忙跑开。
终于,一幅歪歪扭扭的春联诞生了。陈美嘉拎着春联后退三步,眯着眼欣赏:上联 “金鸡报晓天下白”,下联 “神猴挥棒玉宇清”,横批 “放倒一个算一个”。
胡一菲凑过来,看着横批嘴角抽搐:“这个…… 还是挺有新意的哈?”
“要的就是新意,还有这福,你瞧!” 陈美嘉指着旁边一张纸,上面西个 “福” 字叠在一起,隶书像蝌蚪,草书像鬼画符。
“这…… 这是个福啊?” 胡一菲眯着眼睛辨认。
“对呀,我用隶书楷书行书草书各写了一遍,虽然难认了点,但这叫西福临门!”
“是西喜临门吧!都一样,写的好!” 胡一菲竖起大拇指,笑得比哭还难看。
陈美嘉没注意到她的表情,拎着春联就往外跑:“那我可就贴出去啦!”
“我帮你贴吧?” 胡一菲跟上。
“用不着,我自己的事自己会处理,请好儿吧您呐!” 陈美嘉嗓门洪亮,却在爬梯子时差点摔下来。
胡一菲坐在门槛上,看着她在门上乱抹浆糊,忍不住提醒:“小陈…… 少抹点浆糊,千万别贴歪了!”
话音刚落,就听 “哧啦” 一声,陈美嘉惊呼:“上下联贴反了!” 她伸手去撕,却把上联扯掉了一半,露出底下的门板,红白相间像道伤疤。
“这这这……” 胡一菲捂嘴惊呼。
“放心,大不了重写呗!” 陈美嘉又铺开一张纸,却发现门上己经没地方贴了。她眼珠一转,“啪” 地把 “福” 字贴在门上,刚好遮住破洞。
“瞧…… 感觉怎么样?” 她得意地叉腰。
“这回倒是没贴反,可这扇门……” 胡一菲看着被 “福”字封死的门,欲哭无泪。
“门怎么了?你怕没法开啊?” 陈美嘉伸手推门,“福” 字 “嘶啦” 裂成两半,露出后面的门板。胡一菲嘴角抽动,硬生生把 “崩溃” 二字咽了回去。
“这样挺好,挺好,要不你先去买菜吧?” 她强作镇定。
“买菜?买什么菜啊?”
“包饺子,你不得买菜啊?”
“喔…… 那行,我先去买菜,你帮我看着点,谁敢碰这门,回来告诉我,我一掌拍死他!”
“为啥?”
“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会收拾,用不着别人帮忙。” 陈美嘉甩下这句话,风风火火地出门了。胡一菲看着残破的大门,伸手想摸又缩回,长叹一声:“唉…… 幸好只是今天一天!”
大堂?黄昏
暮色染红了屋檐,胡一菲在门口来回踱步,裙角扫起地上的纸团。关谷神奇趴在桌上啃萝卜,吕子乔捧着书打盹,曾小贤在擦桌子,抹布在破春联上蹭来蹭去。
“咋回事嘛?说是去买菜,买了一整天……” 胡一菲念叨。
“不定又上哪儿玩去了。” 关谷神奇含糊不清地说,萝卜渣喷在桌上。
“嘘嘘嘘,来了来了!” 胡一菲突然站首,只见陈美嘉抱着一堆瓶瓶罐罐晃进来,怀里还夹着几卷牛皮纸。“你咋才回来?买的菜呢?” 胡一菲迎上去,闻了闻她身上的味道,“这什么味?”
“今天来不及买了,明天一早再去!” 陈美嘉把东西往桌上一放,“这是硝石,这是硫黄,还有木炭,羊油,牛皮纸……”
曾小贤突然伸手按住她的手:“慢慢慢,你想干啥?”
“做炮仗啊,” 陈美嘉理所当然地说,“我出去转了一整天,也没买着,过了季,只能自己动手了。”
“不用了吧?” 胡一菲后退半步,想起上次她炸厨房的壮举。
“谁说不用?没炮仗,还能叫过年啊?你们甭管了,这事包我身上!”
“真的不用了啦……” 胡一菲扯了扯曾小贤的袖子,眼神求助。
“掌柜的,你什么意思?” 陈美嘉皱眉。
“我就是觉得吧。小贤……”
“你能有这份心,我就己经很满足了…… 是这意思吧?” 曾小贤秒懂,操着陕西口音回道。
“对对对,你就不要再折腾了,我就想吃顿饺子,没别的!”
“饺子明天包,少不了你的!”
“那这炮仗……”
“也得做,” 陈美嘉突然严肃,“有人曾经在第一集对我说过,做事靠的是手,而不是嘴,如果老是光说不练,那谁还会相信我提拔我?谁还会给我机会证明我呀?”
胡一菲愣了愣,突然笑了:“我那话是说…… 唉,算了,你爱弄就弄吧,我豁出去啦!”
陈美嘉握拳:“放心,这次一定成!” 她转身时撞翻了装硝石的罐子,白色粉末撒了一地,在夕阳下像片小雪。胡一菲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模样,忽然觉得,这样的年,好像也挺热闹的 —— 至少,有人愿意为了她的一句 “过年好”,把自己折腾得鸡飞狗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