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铭晃晃啤酒罐，“我们几个都喝了酒，没法送你们回去了，我帮你们叫个车？”
“好，麻烦了。”
把老板送走，兄弟几个笑闹着要去KTV开下一场，宋铭没拒绝。
拂晓拉到投资，又能撑上一段时间，未来可期。庆祝一下也是应该的。
耳边环绕着杰伦们“一步一步往上爬”的鬼哭狼嚎，宋铭在角落一个人喝闷酒。
也许是冰箱里拿出来的酒太冰，又或者是夜晚降温了，宋铭觉得脖颈间凉飕飕的。
他把刚才解开的扣子系上，这还不够，又把最上头的扣子系上。
收紧的衣领卡在喉结下方，宋铭觉得不舒服，左右松了松衣领。他想起姜柠的举动，突然觉得好笑，往后挪靠到沙发上。
果然有靠背就没那么累。
“老大，来、来一首吗？我给你点，点上！还是《青藏高原》怎么样？”
宋铭：他什么时候唱过这个，无语。
“缺氧，不要。”
“哦，好吧，我们唱！我们唱给老大听！”
宋铭无奈地看着这几个醉鬼，认命地开始联系代驾。
……
大一正式结束。
姜柠拿到自已这一学年的成绩单。
她凭年级第一的绩点和丰富的社会实践、社团活动等加分项，获得学年优秀和奖学金。
嗯。钱多钱少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有。
奖学金到账的时候，姜柠正和于自强在咖啡厅写计划书。
两人比对了数目，确认一致。
于自强：“我请奶茶？”
姜柠：“那我请蛋糕。”
“热量好高。”
“没事，热量和奖学金，我选后者。”
她俩不约而同笑出声，又在其他食客看过来前捂嘴。
说笑完还是得埋头苦干。
姜柠在做宣发计划，于自强在做拂晓三季度财务预算规划。
两个小时后。
“好难啊，我第一次知道投个广告能有这么深的水。开页、强制、平面、动态，怎么能有这么多讲究。”
于自强顶着姜柠同款表情：“我算是知道钱难挣和钱难花的痛苦了，没钱没法花和有钱不给花同时出现，难为死我算了。”
“唉。”
“唉。”
于自强：“什么时候能招到人？”
姜柠：“在努力了，看看邮箱有没有收到简历。我下午还约了拍平面的摄影师，宋铭去谈广告约了，你下午和我去吗？”
于自强摇头，“我得回学校找资料，我记得图书馆有校友笔记，我要去翻一翻。”
电话铃声响起，姜柠以为是摄影师没看来电显示——
“喂，你好？”
“你说什么？她认了？”
“我等下……不行，我晚上过去，行吗？你别难过，也别哭，我在呢！”
“好，好，那你等我。”
姜柠挂断电话。
“怎么了？”
姜柠：“放心，不是拂晓的事儿。我今晚估计没法回学校，帮我和宿管说一声。”
虽然学期结束，但为了方便，姜柠和于自强都还没回家。
于自强：“好，有需要帮忙的就说。”
……
时间的指针拨回杨家生日宴结束后的第二天。
原本以为能够断个干净的杨珍珍，没想到又被人凭空泼了盆脏水。
但这也让她意识到，有的人不是沉迷麻将，也不是失踪，只是躲着她不想见面。
既如此，那也没必要蹲守了。
桂花巷。
还是那几株稀疏的桂花，枝丫上挂着零星几簇花苞。
杨珍珍目不斜视地走过，上了23号3楼。
先礼后兵。杨珍珍打电话、敲门，无人应答。
“喂，开锁师傅吗？对，桂花巷23号3楼301。齐全的，证件我都有，不放心我可以喊警察来的。”
半小时后，开锁师傅带着工具来了。
“这是我的身份证，这是户主资料，这是我们的亲子关系鉴定报告。”
开锁师傅觉着前面还挺正常，直到手里被塞了一份报告，一脸懵地看客户：“你说什么报告？”
“亲子关系鉴定报告。”
“……”开锁师傅挑眉瞪眼，视线扫过那行写着99.99%的字，几秒后把报告塞回给杨珍珍，“你这儿证件也太全乎了哈哈哈。”
杨珍珍：“能开吗？”
开锁师傅：“你是业主吗？”
“不是，但业主和我有血缘关系。”
开锁师傅觉得这说法挺有意思，但没想太多，以为是孩子和爸妈闹矛盾被锁外头了。“那你得拿到业主的委托证明，或者物业开的证明信，证明你居住在这里。”
“那这样，我给物业打电话，让他派个人来看着。门打开，拿房产证给你看，业主会帮忙证明的，成吗？”
开锁师傅想了想，反正人就在这里，开错了就让她赔，应该没问题。于是点头应下，“撬锁100，不撬锁200，你这门有点年头了，不难开。我建议整个撬掉换个新的吧，安全系数高点。”
十分钟后，物业也派了个大爷过来。
“开始吧，不要撬锁，开了就行。”
开锁师傅也不多言，拿出工具开整。
叮叮当当的金属敲击声响起，有邻居悄悄打开一条门缝看，见物业在没多管。反正这家的老女人总是通宵出外打麻将，没带钥匙也很正常。
开锁师傅是个老手，几分钟后，他翻出一把万能钥匙，插进门锁，“我就说这种弹簧锁太老旧了，妹子，真的，建议你换锁——”
咔嚓一声。
开锁师傅又一次懵住：“这里头……有人啊？”
没错，里头的门打开了。
铁门与木门同时被打开，露出一张憔悴的脸。
开锁师傅哈哈一笑，尴尬地回头看：“妹子啊，你确定你敲门了？”
杨珍珍也笑：“我确定。”
几分钟后，杨珍珍给开锁师傅结了跑腿费，送走无关人员。
在知道自已身世的半年后，杨珍珍终于迈进桂花巷23号301的房门，见到自已的亲生母亲，张芳丽女士。
张芳丽看着有50多岁，脸部状态不好，眼皮子底下暗沉无光，唇周两侧法令纹和木偶纹很深，即便面无表情也能显出来，唇角向下，看着不是亲近和蔼的面相。
但据杨珍珍所知，张芳丽女士今年其实才43岁。她19岁便生下孩子，丈夫早逝，十多年来她一个人支撑起这个小家，对生活的抱怨让她熬成了这副面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