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杨安安时常出门,每次都会买上不少东西。唐倩看过,基本是什么贵买什么。这本也无所谓,杨家养得起女儿。但杨安安在家这么长时间,上班的事一拖再拖,安排的课程总是迟到早退。唐倩和杨泽明也劝过,可一开口杨安安就哭着卖惨撒娇扮乖。一次两次也就算了,次数多了,父母也吃不消。
杨家子女是要做个富贵闲人,还是商场掌权者,亦或从事其他行业,只要合法不伤天害理,唐倩和杨泽明都没意见。
毕竟强扭的瓜不甜,他们家不兴继承家业专制独裁那一套,没兴趣没天赋就聘请专业经理人打理产业,后代中有能力的自然会争取。
可问题是杨安安多次打听家族产业、股权分配、继承顺位这些敏感问题,眼见着是个有想法的。唐倩和杨泽明倒是愿意给机会培养,但那也得本人努力学习或者展示出相应能力,不劳而获这种事放在哪里都行不通。
唐倩又想叹气了。“算了,招待好姚老师,请她等等。我给安安打个电话。”
电话拨过去许久才接通。
那头传来导购安排登记下单的声音。
“安安?你在购物中心吗?”
“喂?妈妈,我给你和爸爸挑了衣服,不过没有现货,要等。真想看看你们穿上的样子,希望你和爸爸喜欢。哦,还有哥哥,我给他买了条领带,玫红色的,哥哥的衣服太素了,没点亮色的看着多显老啊,我哥哥可是年轻有为,得显出气势来。”
唐倩耐心地等杨安安说完,柔声问:“谢谢安安的心意,妈妈很期待。不过安安,今天约了礼仪课的姚老师,她已经到了。你大概几点回来呢?安安,失约是不对的。”
把卡递给导购后,杨安安闻言侧过身,咬唇犹豫,“妈妈,对不起,我忘记今天有课了。我总记着要给你们买衣服,吃完饭就出门了。要拜托妈妈代我向姚老师道歉了,我不是故意的。”
唐倩沉默着,没有戳破杨安安这拙劣的谎言。
“我这边还要一会儿呢,就算现在赶回去也来不及上课了。妈妈,先不跟你说了,那边催我了。晚上回去给你带礼物,爱你!”
匆匆挂断电话的杨安安忍不住狠跺地面,细跟高跟鞋却差点让她崴脚。
保镖上前询问是否有事,杨安安骂道:“你是不是和我妈说了行程?我不是跟你说过,她要是问就来和我说,我会交代的。你到底为谁服务啊?”
保镖木着一张脸,低头不语。
发泄一通的杨安安挥开凑上前的导购,径自找了家咖啡店坐下。保镖收好卡,连忙赶上。
“去买咖啡啊愣着干什么?加糖加奶。再点个黑森林。”
打发走保镖,杨安安拿出手机烦躁乱点。
她一点也不想回家上课。这个教礼仪的姚老师会一板一眼地跟她说西餐要怎么吃,舞会要怎么跳。笑话!她堂堂杨家千金,吃顿西餐跳个舞,多的是人上赶着伺候巴结,用得着学吗?更别说还有教企业管理、社交、法律等等一堆乱七八糟的!
杨安安越想越气,她怀疑是父母嫌弃她不上班还花钱多了。但她早二十年一直过得畏手畏脚,一分钱掰两份花,她如今享的福都是以前吃苦换来的啊。她哪里错了?
不可避免的,杨安安想到另一个女孩。
上天实在不公平。那个用“珍珍”作名的女孩,偷了她的人生,过着如珠似宝的生活。
她也曾在父母面前说起命运不公,感叹人生无常,但他们根本不买账,还反过来让她积极向上,乐观看待。
滚啊!
他们吃过她吃的苦吗?就让她乐观。真是可笑。
会不会是杨珍珍跑回来吃饭,让他们起了对比心?
杨珍珍觉得很有可能。
果然一个家里就不应该有什么真假之分!千金有一个就够了!
杨安安拧着眉,耳边回响着父母兄长对杨珍珍的夸赞,懂事孝顺,跳舞很好看,轮到她就只剩下多多学习、继续努力。
懂事孝顺?跳舞好看?
好看?呵。
微信语音响起,杨安安看了眼来电人,勾唇笑了。
十多分钟后,杨安安声音甜美地说再见,对面的人仍絮絮叨叨,关心提醒注意安全,两人依依不舍般来回说了几遍没意义的话,总算是挂断语音。
“走了,回去上课。”杨安安起身往外走。
“咖啡和蛋糕不要了吗?”保镖端着餐食问,他排了很久的队。
“谁稀罕啊!快点!”
保镖低头看了眼托盘上的食物,一口没动真是浪费。但谁让他是打工的呢?他只好放下托盘,快步跟上。
……
南艺门口有一条小吃街,其中一家面包店的蛋挞是一绝,闺蜜俩只要路过就不会错过。到了约定去南艺舞蹈室看杨珍珍跳舞的日子,姜柠特意排队打包了份柠檬芝士挞带进去。
因着提前了一小时到,怕去早了打扰杨珍珍练习,姜柠慢悠悠地晃荡着。
今天的夕阳很美,晚霞映衬,绚烂多姿。姜柠去了舞蹈室附近人少的楼栋,站在过道静静欣赏。
直到时间差不多,她视线往舞蹈室方向扫过,抬脚往那边去——
意外发现杨珍珍背对着楼梯口,在和熟悉的绿茶小姐对峙?
系统没有任何动静。
姜柠想到之前的车祸和认亲宴,担心杨珍珍单独碰上女主会出事,脚步加快。
走楼梯时而失去舞蹈室方向的视野,刚走下一层,姜柠从平台处看过去,她清晰看到杨安安伸手推人!(脚下绊倒杨珍珍导致其扭伤)
姜柠的心脏漏跳一拍!
那是在楼梯口啊!
她不得不跑起来,快些,再快些。
她看到有人跑上楼,看到杨珍珍身影消失,继而是杨安安……
赶到舞蹈室所在的教学楼时,姜柠和那人迎面碰上。
姜柠朝来人怀中看去,洁白纯真的公主裙从来不是杨珍珍喜欢的风格。姜柠没有犹豫,大口喘气直冲上楼。
与姜柠擦肩而过的欧阳煜行色匆匆,路过的人是谁并不能引起他的关注,他眼里心里只有怀抱中一手捂着脑袋一手攥紧他衣领的杨安安。
“安安,坚持住,我这就送你去医院!”听着怀中人的痛苦呻吟,再看其几近陷入昏迷的可怜模样,欧阳煜将人紧紧抱住。
这一刻,他已经忘记自已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