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假期过半。
姜柠找来家里的保镖，和于自强踏上找人帮忙作证的路。
“我问过班主任，他们没搬家。”
颜家过得艰难，不大可能为了女儿的事搬家。即便当初蓝家给了一大笔钱，家里有病患的颜家人依旧过着紧巴巴的日子。
“曾……曾什么的那个竹马邻居呢？”
“考上外地的大学后，好像全家都跟着过去了。”
姜柠倒也没觉得意外，把地址输进导航，先去还在本地的颜家。
刚上到颜家所在的楼层，就闻到一股浓郁的中药味。
一位大妈从楼上往下走，路过这层楼习惯性地捂住鼻子，小声抱怨“这家就没个好的时候。”
于自强来过，对颜家有印象，走到门前敲门。
里头传来一阵咳嗽声，继而是开门锁的声音。
里门先是开了一小条缝，发现外头是女孩子后，稍微开大了些。
“阿姨——”
“是你！”颜母还认得于自强，想要关门。
于自强从大门空隙处伸手，按在里门的门框上。
“阿姨！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要……”
颜母没敢用力合上门，隔着门打断于自强：“别说了别说了！咳咳，我们家真的不追究，也没什么好说的。你别来了。”
“阿姨……”于自强无奈地看姜柠一眼，继续劝颜母，“蓝玉清现在被拘留了，她在大学里做了一样的事。阿姨，您忍心让更多无辜的女孩子被她欺负吗？您不想为颜妍讨回公道吗？”
里头又是很长时间的咳声。
沉闷的。急促的。痛苦的。无能为力的。
于自强：“阿姨，颜妍怎么样了？她在家吧？我就和她聊几句，你们要真不愿意，我们也不会勉强的，我保证，好吗？”
“手拿回去吧？”
“阿姨？”
颜母哽咽着，抽泣道：“颜妍疯了，在医院。”
“什么——”
“颜妍疯了！她己经疯了！别找来了，我求你，别找来了！”
这一次，颜母全身用劲。
于自强吃痛，不得己抽回了手。
门关上。
于自强仍旧愣愣地看，仿佛多看几眼，还能看见那个拼命自救的女孩在桌前埋头做题的样子。
姜柠拍拍于自强的背，给她安慰。“要查一下是哪家医院吗？这种一般都会在特殊的疗养院或者精神病院，可以查到的。”
于自强过了一会儿才摇头，“不了，我不敢看。”
不敢看那样可怜又无辜的人。
不敢看本可以被挽救却堕落深渊的人。
更不敢面对过去的自己。
“太可惜了，她真的，很努力，很努力！”
姜柠叹气，抱住红了眼眶的于自强。
“走吧，我们去下一家。”
……
花了几天时间，姜柠和于自强终于准备回南城。
在去班主任家时，她们甚至碰上了前来调查的警察。
姜柠干脆说自己也在查，当初之所以没有立刻提交蒋佳佳给的证据，就是为了把缺失的高中部分给一并查了。也算是勉强打了个补丁。
回程的路上，两人难掩疲惫，趁着保镖开车的功夫，她们闭目小憩。
于自强的手机便是在这时响起的。
“小于，是我。”
于自强烦躁地比口型：沈雨霁。
姜柠凑过去看一眼，一串没备注的电话号码。这几天见的人多，留电话的情况也多，陌生来电她们也会接。
“有事？”于自强干脆按了免提：“姜同学也在，开了外放。”
那头的沈雨霁噎住，停了几秒说：“是这样，我查到了几张你们高中的照片，发在了论坛上。”
姜柠立刻拿手机登录学校论坛。
“小于，我那天说的不是空话，我有在践行我的承诺。”
沈雨霁说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蒋佳佳和蓝玉清自食恶果。
姜柠把手机递到于自强面前，上面是蓝玉清高中时期的照片。虽然不在行恶，但照片里的蓝玉清吸烟喝酒，在一群混混簇拥下横行霸道的样子，清晰可见。
帖子原本没什么流量，沈雨霁实名转发，现在正缓慢发酵中。
于自强：“你从哪里找到的？”
“我买来的。”
于自强和姜柠对视一眼。
也就是说，并非没人看见或者存有证据。只是当年不愿意站出来罢了。
“小于，蓝玉清的父亲，蓝和兴来找我。”
“他说了什么？”
“我们见一面吧，见面聊。蓝和兴也来。”
姜柠挑眉，看于自强。后者想了想，问姜柠答应吗。
姜柠点了头。
她要看看蓝和兴到底是何方神圣，更要提前准备应对对方可能使出的招数。
“可以，姜同学也去。时间地点发过来。”
见面就定在第二天，沈雨霁选了家私密性很好的餐厅。
包厢里，沈雨霁坐在主位，见两人来了，绅士地起身拉座椅。
“人呢？”打过几回交道，姜柠也不装客气了。
“还没来，和他约的时间要晚些。有些情况我要先和小于说一下。”
沈雨霁殷勤地给人倒茶。
“首说就好。”于自强没喝这杯茶。
“蓝和兴是北城来的，姜小姐应该调查过？”沈雨霁倒也没废话，说道：“他找上我，估计是看到论坛里发的照片，或者蓝玉清和他提过……总之，他来求我。”
姜柠怀疑：“你不会是想当说客吧？”
“于理，这件事我不是受害人，我没资格指手画脚。于情，”沈雨霁看于自强，“我也没资格劝什么原谅不原谅的。”
就像剧情里回头的浪子一样，沈雨霁近来处于开窍期，居然认识到那时让于自强原谅霸凌者的行为错得有多离谱。
“我是想提醒你们，蓝和兴原本想找我家长辈……议亲。被我家里拒绝了。他很急，最近在南城西处找人帮忙。但帮他的人不多，他大本营在北城，关系网不在这边。狗急跳墙，不可大意。”
“我这边也会继续帮忙找证据的，小于你放心——”
“不用了。”于自强冷声道，“我们不需要。”
沈雨霁还想说什么，但服务员敲了门，示意第三位客人到了。
“哎呀来晚了来晚了！真对不住！”蓝和兴人未到声先到，态度很热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