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刑警走后,苏瑶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缓缓地靠着门滑坐到地上。
她双眼空洞地凝视着前方,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先是无声地流淌,而后变成了压抑的呜咽。
“林悦,怎么会这样……明明昨晚还一起欢笑畅饮,你怎么能就这么离开……”
苏瑶在心中悲戚地呼喊着。
往昔的回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些在学校里的美好瞬间不断在她脑海中闪现。
她想起刚入学时,青涩稚嫩的林悦带着灿烂的笑容跑到她面前,眼神中满是崇拜与亲切,甜甜地叫着“学姐”。
军训时,林悦体力不支差点晕倒,是她急忙冲过去扶住,还把自已的水壶递给林悦,看着林悦大口喝水后逐渐恢复红润的脸颊,两人相视而笑。
课堂上,她们一起为了难题皱眉思索,又在解出答案的那一刻欢呼雀跃;
校园的小径上,洒满了她们分享心事、畅谈理想的欢声笑语;
宿舍里,她们互相照顾,在生病时递上的那一杯热水、难过时的一个温暖拥抱,都成了珍贵的回忆。
而如今,这一切都已化为泡影,被残酷的现实无情击碎。
苏瑶的心中满是自责与悔恨,如果昨晚自已坚持送林悦回宿舍,如果自已能再多留意一下周围的情况,是不是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林悦,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走了。
我会找到凶手,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苏瑶紧握着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眼中的悲痛逐渐被坚定所取代。
她知道,此刻的自已不能被悲伤完全淹没,要振作起来,为了林悦,也为了真相。
突然,她想起来一件事情,昨晚喝嗨了的时候林悦说过一句话。
当年的事情我也不想啊,凭什么把错都归结到我的身上,江凡就是一头猪。
“当年的事情,当年有什么事情呢?林悦之所以出事会不会跟当年的事情有关?”
想到这里,她直接冲出门去,一路上行人纷纷侧目。
“妈妈,你看有个神经病跑过去了”路边一个小女孩儿拉了拉她妈妈的手激动道。
“注意言辞,怎么可以说别人神经病.....”
话还没说完,那位母亲愣住了,只见一名顶着鸡窝头,穿着身穿酒店的一次性睡衣的女子赤着脚,露着一双笔直白皙的大长腿在街上狂奔。
奔走间,印着哆啦A梦的小内内若隐若现。?
一溜烟儿的窜进了对面的701医院大门,门口的保安也目瞪口呆,哈喇子都流出来了,只因那名女子长得非常娇艳,而且那穿着,嗯,让人无限遐想。
........................
苏瑶一路狂奔冲进医院,全然不顾旁人异样的眼光。
她径直跑到护士站,一把拉住一个护士问道:
“林悦之前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特别的事?尤其是关于过去的!”
护士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不轻,结结巴巴地说:“没……没听说过什么特别的事啊。”
苏瑶心急如焚,又跑去问林悦的同事,可大家都摇头表示不知情。
就在她感到绝望之时,突然想起林悦在医院有一个关系不错的老医生,或许他会知道些什么。
苏瑶赶忙找到老医生的办公室,连门都没敲就闯了进去。
老医生被吓了一跳,正要发火,看到是苏瑶,又忍住了。
苏瑶急切地把情况跟老医生说了一遍,老医生皱着眉头思索片刻后说:
“我好像听林悦提过一次,当年他们学校有个女生意外去世了,这件事对他们那一群人打击很大,林悦好像一直对此心怀愧疚,但具体细节我也不太清楚。”
苏瑶眼睛一亮,觉得这可能是关键线索。
这件事江凡肯定知道,火急火燎的跑到江凡的病房门口,二话不说一脚踹开了房门。
她一下愣住了,
此时的江凡瘫坐在轮椅上,头发凌乱且竟已花白,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数十岁。
他眼神空洞无神,直勾勾地盯着前方,手中紧握着一个酒瓶,酒水顺着嘴角不断淌下,浸湿了他胸前的病号服。
周围的地面上散落着几个空酒瓶,整个病房弥漫着一股刺鼻的酒气,床边的小桌上还放着林悦的照片,照片被他的泪水打湿,模糊了林悦的面容。
看着眼前的男人,苏瑶的心里一阵莫名的心疼,这一刻她知道,她可能爱上了面前这个男人。
她知道这是可耻的,在自已的学妹刚死之际,她却爱上了学妹的男朋友。
但是,爱情就是这么的不可理喻,来的是这么突然。
她努力地摇了摇头,试图将这份不合时宜的情愫甩出脑海,眼下为林悦找出真凶才是重中之重。
她深吸一口气,走上前,一把夺过江凡手中的酒瓶,“啪”地一声重重地放在桌上,酒水溅出,弄湿了周围的一片。
“江凡,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像什么话!林悦已经不在了,你以为你在这里买醉就能解决问题吗?”
苏瑶红着眼睛冲他喊道,声音因为愤怒和悲伤而微微颤抖,可只有她自已知道,这愤怒中还夹杂着一丝对自已情感的懊恼。
江凡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依旧眼神空洞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有那不断起伏的胸膛显示他还活着。
苏瑶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的怒火再次燃烧起来,她伸手揪住江凡的衣领,使劲摇晃着他,
“江凡,你醒醒!我知道当年的事情你肯定清楚,林悦出事很可能和那件事有关。
现在不是你颓废的时候,我们要找到凶手,为林悦报仇!”
江凡的身体随着她的摇晃而微微摆动,过了好一会儿,他的眼神才渐渐有了一丝焦距,缓缓地抬起头看向苏瑶。
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猛地像是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整个人向前倾去,双手捂住脸,发出了不似人般的哭嚎。
那哭声仿佛是从灵魂深处被撕扯出来,尖锐而凄厉,在这狭小的病房内不断回荡,震得人耳鼓生疼。
每一声都饱含着他多年来压抑在心底的痛苦、悔恨与自责,似乎要将这无尽的折磨都随着这哭声宣泄殆尽。
苏瑶被这突如其来的悲恸震慑住了,手不自觉地松开了江凡的衣领,往后退了一步,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崩溃的男人。
江凡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从他指缝间涌出,打湿了他身前的衣襟,滴落在满是酒渍的地面上。
那哭声里交织着对林悦深深的眷恋、对过去无法弥补的过错的追悔,以及对命运无情捉弄的愤懑。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为什么没有保护好她……为什么!”
江凡在哭声中含糊不清地喃喃自语,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利刃,狠狠地刺痛着苏瑶的心。
她从未见过一个人如此绝望地恸哭,那哭声仿佛有一种强大的感染力,让她的眼眶也不禁再次起来,心中对江凡的那份复杂情感愈发浓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