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米莉究竟是谁？
山间救援傍晚才开始，暴雪的恶劣天气，加之山间路滑，几台车连环追尾，伤亡巨大，又堵在了关键路段。
救援车能上山的数量有限。
救援人员将伤员挨个抬下山，这样的救援环境导致行动变缓，温泉山庄也派出了山庄里的医生去施救。
一直到凌晨一点，大部分伤员才得到治疗，但那些报废的汽车还是需要托运下山，这救援难度层层攀升，最令人焦灼的是其中两台车在撞击中滚落山下。
生死未卜。
黎靖言打着手电筒，光束在那些伤员脸上一一寻过，没有温妤，没有向臣。
他又冲到救援人员面前，“快找找我姐姐，我姐姐才二十多岁，她不能死，她也在这里，你们快点找她啊！”
郑茹陪着他一起来，她伸手抓住他，“黎先生，你冷静一点。”
黎靖言冷静不了。
“要不是因为你，我姐姐就不会一气之下非要下山，你少来装好人！”
看他情绪太过激动，救援人员出来安抚着，“这位先生，请您放心，我们已经派人去山下了，一定会安全将伤员救出来。”
这里的事故严重到已经影响了山庄中的安宁。
周霁川赶来时，大部分车辆已经被疏通开来，还有小部分汽车撞击后的残骸留在雪中，黎靖言到处找温妤，焦急不已。
“靖言。”
听到周霁川的声音。
黎靖言回过头，他知道了周霁川不是什么好人，但这种时候，为了温妤，他已经病急乱投医，“霁川哥，你帮我找找姐姐，她的车不在这里，人也不在……”
“你先别急。”
山上太黑，光线又不好，要不是有救援人员的灯和黎靖言手上的手电筒，周霁川的夜盲症便会复发，“车子不在，是掉下去了吗？”
这座山下是什么谁也不知道，究竟还没有活路，更无人知晓。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看着黎靖言这样崩溃，郑茹更是自责，她没想到因为自己一个私心，会造成这么严重的蝴蝶效应，“黎先生，我去找，这件事因我而起，要是季小姐出了什么事，我良心也过不去。”
“你别去。”
周霁川叫住她，雪夜中，他的面容浮现出非比寻常的冷峻严肃，“我跟靖言去，现在救援的人手有限，多一个人就是多一份力量。”
＊
从车里醒来，半只手臂被压在方向盘下。
向臣活动手脚，确认没有受太严重的伤，好在坠落时有树丛做掩护，加之地上是厚厚的深雪，这才没有车毁人亡。
扭动肩颈去看副驾驶上的人。
有血。
血腥味不淡。
是温妤。
她受了伤。
想到这儿，向臣顾不上了自己，伸手解开温妤的安全带，又倒着身体爬出车子，身体骨头冷到僵住，挣扎着爬过车头，绕到副驾驶将温妤拖了出来。
她的肩膀被碎裂的车窗玻璃扎破，正冒着血，血染红了一大片衣服，人已经虚弱到气息微弱了起来。
“小姐……小姐？”
向臣轻拍着温妤的脸，她没有回应，如雪一般白的脸庞令人心惊，又那样安静，像是已经死去。
天地间冰冷漆黑，雪无止境地落下，绝望的气息弥漫开来。
坐在雪地里。
向臣搂着温妤没什么温度的身体，用自己的领带简单包扎住温妤肩头的伤口，不管多困难，他都要将温妤送上去。
哪怕豁出性命。
从车后备箱中找出御寒的羽绒服裹到温妤身上，又给她套上围巾帽子，向臣将她背起来，山下的雪深而厚，埋到了半个鞋面。
每踏上一步，冷风、左臂的疼痛、以及背上人的性命，都在压着向臣。
自从他来到黎家开始，温妤于他便是性命的存在。
不管这条路多远，他都要救活温妤。
不知走了多久，双脚失去温度，冷到麻木，机械行走在这片大雪中，远远的，向臣仿佛看到了黑暗中有 白光在向他招手。
他张开嘴巴，声音却是出不去的。
直到最后一步的力气消耗，身体一软，重重跌倒在了雪中。
“那边有人。”
看到了还没被雪覆盖的脚印，搜救队带人循着脚印找过去，在雪中看到失温跌倒的二人，“这是不是你们认识的人？”
黎靖言和周霁川从人群中走过去，一眼看到向臣和温妤，晕倒前，向臣还拥着温妤，面上，睫毛上，都覆盖了薄薄的白霜。
两人像是雪夜中难舍难分的爱情雕塑，死也要死在一起。
找人时黎靖言受了伤，伤口很深，雪流到渗透了鞋子，一到医院便被强行带去包扎治疗。
周霁川一人陪在温妤生病，她肩膀处失血过多，如果再晚一点，真的会有性命之忧，严重冻伤，鼻尖被冻烂，红了好大一片，那抹红生在她毫无血色的面上，突兀又滑稽。
没人在。
周霁川大胆起身，凑近了去看她，这张脸看了十几年，还是没有看腻，跟温妤在一起的这几年，她次次都有新花样，总是给周霁川带来无人可比的新鲜感。
看到她这么惨，周霁川心满意足。
正要笑。
温妤在梦中开了口，“冷，好冷。”
周霁川伸手给她盖好被子，可她还是冷，冷到眼角挂着泪花，“不哭，米莉不哭，等治好了病，妈妈带你去吃好吃的。”
又是这个名字。
米莉。
可她最近并没养过小猫小狗，就算养了，也不至于在梦中还念着。
这个米莉，究竟是谁？
正疑惑着。
身后突然响起黎靖言的声音，“怎么样了，我姐还好吗？”
“医生说在雪里冻了太久，可能醒了会大病一场。”
温妤身上也有许多冻伤，肩膀处的伤势很重，可能会影响到以后手臂活动，这在周霁川看来算是报应。
当初在山上，她将他推下去，害他肩膀被树枝贯穿，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
今天也轮到了温妤。
“向臣呢？”
“向臣还在昏迷。”周霁川转过身，面容忧愁，“靖言，给向臣安排转院吧，如果温妤醒来，最好不要让她知道向臣的事情。”
“为什么？”
如今的黎靖言不那么好糊弄了。
但在周霁川面前，也不过就是个不怎么聪明的小子，“要是让温妤知道向臣背着她走了那么久，她醒来一定闹着嫁给他，你真的甘心让自己的姐姐嫁给一个司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