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你真的太温柔了。可你真的没有哪里做的不对，相反，我还要感谢你帮我认清真相。”
这话下午在微信上说过，但纪允熙没有回她。
这是第一次纪允熙没有正面回复她的话。
电话那边的纪允熙轻轻笑了，“其实这件事瞒着你，也许你会更开心，所以怎么说我都有责任。直到你彻底走出来之前，我都会陪着你。”
“有什么心事，如果想说，都可以告诉我。”他的声音越发柔和，“不要忍耐，你可以放心的依赖我，嗯？”
“……”林念雪心底的某个情绪闸门在这一刻几乎兜不住。
事实上，失恋这件事，并不会因为过了几天越变越淡。
反而会因为少了平时那些自我想象的甜蜜滋味，而产生戒断反应。
她克制着自已再去偷看陆学长的欲望。
她反复提醒自已，得让它僵死在角落里，不去碰不去想，过几年再回望，就会变成一段记忆里的尘埃。
但三年的习惯，真的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断掉的。
她掩饰的很好，一样的学习，生活，打零工。
没有人发现她的异常。
只有纪学长，对她说，不要忍耐，觉得难受就说出来。
她可以是被照顾的那个。
忍住泪意，她答道，“好。”
*
接下来的两天，课程安排得很满，林念雪几乎没有一点零碎的时间。
她也没有在学校里遇到纪学长。
但他们并没有断了联系，他每天下午，都会给她主动发消息，问她在做什么。
她却没有长篇大论，事无巨细，而是短短的回答“在上人工智能导论课”，“在做高数笔记”。
纪学长的温柔，她很感激，可不代表她可以没有分寸。
就算是朋友，也没有谁想在青天白日正忙的时候，陪另一个人闲聊。
更何况，她所有学习的时间，一周里只有四天半，她得付出更多精力。
直到第三天下午的几小时工作时间，她发现咖啡店的客人多了很多倍。
商圈附带两栋写字楼，线上点单变少，很多打工人都到现场来排队来买咖啡。
还有胆子大找林念雪要电话号码。
还好李心心出手帮她挡了好几次，她才得以全身而退。
林念雪隐约察觉到有点危险，打算下班后打车回学校。
没想到却碰到了顾长风。
对方怀里搂着一个辣妹，对林念雪笑，“真是巧，林学妹回学校吗？学长顺路带你一程。”
大概他是纪学长朋友的关系，林念雪没有拒绝，就这样无惊无险的回到了京大。
睡觉前，林念雪想了又想，对纪允熙发了条消息，“今天是你的朋友顾学长带我回来的，下次我能不能请你们两个一起吃饭？”
纪允熙的消息是凌晨四点才发过来，林念雪第二天早上才看到。
是条语音消息，声音低沉而温柔，“好，听你安排。”
听得她一阵恍惚。
原本是那么遥远的人，偏偏这道声音像有魔法，围绕着她，令人熟悉又心安。
林念雪想了想，回了一句：时间你来定。
*
周四平淡的过到傍晚，突然全体宿舍收到校方的消息，周五宿舍要检修。
京大是百年名校，宿舍楼确实已经老旧，检修并不奇怪。
可顾澜却出现在309宿舍门口。
当时林念雪刚洗完头，刘海被梳到一侧，素着一张脸，没戴眼镜。
顾澜看到，本能地皱了皱眉。
她有种感觉，似乎这张脸在哪里见过。
愈发有种危机迫近的预感，她不能再坐以待毙。
“林学妹，有人托我给你送份礼物。”她的语气放得很熟稔。
手里拿了个礼袋，花纹经典，一个简单的Logo，是世人常见的高奢品牌。
礼物？
林念雪摇头，拒绝。
她很清楚，她的生活里，没有会送这种奢侈品的人。
“学姐是不是搞错了？”她根本不伸手，连好奇都没有。
顾澜想过林念雪不敢接。
但她没想过林念雪连看都没多看。
所以说，穷人没有眼界，还要假清高，这句话半点错都没有。
“是我的师兄，昨晚在学校看到你，说是对你一见钟情。还拍了你的照片向我打听，没想到正好我们认识。”
顾澜本来就是校园名人，再加上来的时候手上拎着这么大个奢侈品袋子，显眼到极致。
她又没进门，只站在门口说这些话。
这会儿多的是隔壁寝室或明或暗的听八卦。
钱思颖很圆融，“要么学姐你还是进来坐坐，我给你拿瓶水。”
“不用，我就送份礼物，话说清楚了就走。”顾澜边说，边放下了手里的提袋。
“里面有他写的卡片和联系方式，你有什么话，直接跟他讲就行。”她转身要离开。
“学姐你等等！”林念雪几步上前，拎起手提袋，扯过顾澜的胳膊往上一挂。
“这份礼物我不能接。你说的那个人是谁？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说清楚，你帮我把东西退给他。”
顾澜没想到林念雪要当场解决。
可一转念，也好。
安排的这个人是追她很久的舔狗，剧本都定好了，就算接个电话肯定也不会有问题。
顾澜很大方的拿出袋子里的卡片，上面龙飞凤舞的写了几句情话，和一个电话号码。
林念雪拨过去，对方接得很快。
她开了免提，字正腔圆，“你好，我是林念雪，有件事我想请问你。你说昨晚在学校里见过我，能不能说一下是什么时间？什么地方见到的？”
对方先是沉默，后来支支吾吾，“就在校门口的大路上碰到你的。时间我没看，不记得了。”
“这位同学，昨晚我没走大路，是从后门停车场走小路回的，所以你肯定是认错人了。礼物我让顾学姐带还给你，等你找到那个女孩子，再去麻烦顾学姐帮你表白吧！”
几句话有理有据，不卑不亢。
连顾澜都愣住了。
原本她的打算是先让林念雪收下礼袋，后面再把事情闹大，逼得她不得不接受对方的追求。
或者让那个男生大张旗鼓的追求林念雪，多送点奢侈品当礼物，把这个女孩儿的形象彻底拉低。
没想到，林念雪根本不按她的预想走，直接就把这个局破了。
她强迫自已笑了出来，“原来是误会，我倒要去问问他在哪里弄来的照片，竟然骗我。”
林念雪没有答话。
愈发显得顾澜像个自导自演的小丑。
最后，顾澜只得拎着东西，快速离开了。
这件事不了了之。
309几个女生事后回味，发现了古怪，问林念雪怎么发现的。
“我其实真的就觉得，天上不会掉馅饼，无功不受禄。”她笑。
哪有无缘无故会对她好的人呢？
除了温柔的纪学长，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那样的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