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昭目眦欲裂,快步上前扯开李侧妃蹲下身一把抱住母亲。
同时空青稳稳接住李侧妃手中药碗,三五下将押住礼王妃的几个婆子踹开。
手中汤药一滴未洒,将碗仔细放在一旁桌案上。
李侧妃被突如其来变故吓了一跳,但见黑衣女子过分高大出手狠辣。
带来的几个壮实宫婢已被她踹得倒地不起,匆忙站稳到底不敢妄动。
但见一袭红衣,紧紧将王妃抱在怀里的武昭心头哪哪儿都不舒坦。
三年前,王爷亲自上奏。
昭平郡主为首,携汴京两万良家女作为贡女献贡北荒六国以解汴京之困。
如今三年过去,北荒、西漠以及当初献贡的雍国边境七座城池竟被建元帝一统。
建元帝以此三地建国,国号天昭。
天昭国初建,建元帝大赦天下。
因此这些曾经献贡北荒六国的贡女们,才有机会再次回到汴京。
可,有人希望她们回来吗?
她们是汴京之耻,整个汴京甚至雍国无人期盼她们回归。
武昭,她有什么脸回来!
武昭眼眶通红,浑身颤抖。
怀里的母亲瘦到一把骨头,记忆里她的母亲从未如此狼狈过。
“娘,”声音哽咽,“娘!”
宫玉涵已被喂下几口毒药,此时陷入昏迷。
武昭深呼吸好几次,强压下血洗礼王府的冲动。
“空青。”
“主子,”空青单膝跪在武昭跟前,心痛的要死。
武昭喉头滚动好几次,将眼泪憋回去,“将东西取出来。”
“是。”
李侧妃心里咯噔一声,那大个子野人竟真是武昭的人。
她轻咳一声,小声呜咽起来,“呜呜,郡主,自打您去北荒那日起,王妃身子就一日比一日差。”
“这三年若不是妾身悉心照顾,王妃恐怕,呜呜呜。”
空青牛眼一瞪,狠狠看向李侧妃。
李侧妃忙着表演,没注意到空青眼神。
武昭将母亲抱起朝床榻走去,声音淡漠平静,“从我去往北荒那日起,与母亲通信从未断过。”
李侧妃哭声一顿,眉头微微拧起还未来得及想这话深意。
便听郡主继续道,“半年前,母亲不再同我联络。”
“那时起,绮罗宫里母亲信任的宫人陆续被你们替换。”
“一个月前,你李颖彻底掌控绮罗宫,暗中给母亲下毒导致她身体每况愈下。”
若不是那时她实在忙碌抽不开身,早回来了。
李侧妃心头咯噔一声,宫玉涵还真是能耐。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闺女都献贡北荒了还能同她联络。
但,怎么能呢?
可笑。
李侧妃讪笑着,“郡主,这不是妾身的意思,若没有王爷首肯,”
“桃灼,”武昭将母亲交给空青,起身同李侧妃对峙,“李家乃雍国百年氏族。”
“桃灼是你族内秘药,服用此毒者会承受五脏六腑衰竭之痛。”
李侧妃身形晃了晃,扬起脸看向武昭,“郡主,您莫要胡说,什么桃灼妾身从未听说过。”
空青将背包放在王妃床沿,边从里头取东西边嘲讽看李侧妃一眼。
这人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愚蠢。
“空青,”武昭不再看李侧妃,转身走向空青,“母亲交给我,你将方才那毒伺候李侧妃服下。”
“是。”
空青声音里满是兴奋,一双牛眼睁的更大了。
乐颠颠去将方才放好的药碗端起来。
李侧妃慌乱一瞬,想到武昭如今处境逐渐冷静下来。
武昭可是在北荒当了三年贡女之人,当年为何不让她去和亲而是成为更为卑贱的贡女。
概因当初攻入大雍的,是北荒六国啊。
北荒六国,可郡主只有一个。
想到此李侧妃掩唇轻笑,如今武昭下场显而易见。
要么三尺白绫,要么青灯古佛。
怕她做什么?
“郡主,”李侧妃上前一步,神情讥诮语带不屑,“以郡主如今身份还须谨言慎行才是。”
“况且,桃灼解药只有,”
“咳咳咳,”宫玉涵轻咳声让李侧妃惊恐瞪大眼,她后退半步,“怎,怎么可能。”
“嘿嘿,”空青一手抓住李侧妃下巴,笑得邪肆,“这位侧妃,请用。”
话音落,药汁便尽数入了李侧妃的嘴。
李侧妃想要挣扎反抗,可眼前高大女子的手如石头般硬。
任她抓挠,根本无法撼动。
那些令人痛苦不堪之毒,尽数入了她的口。
空青将毒药一滴不剩灌进李侧妃嘴里松手,李侧妃身子落叶般轻飘飘倒地。
怔愣片刻后,立刻伸手去抠自已喉咙。
今日是来让宫玉涵去见阎王的,她并未将解药放在身上。
没多久,体内剧痛袭来……
多福轩。
礼王抬眼看着正堂中央匾额上“允执厥中”四字,内心又是讽刺又是悲凉。
“王爷,”李德全捂住肩甲伤口,瘸着腿步入正堂,“郡主的人将绮罗宫宫人尽数诛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