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氏在商界的地位,与日俱增,”唐凛慢条斯理地合上文件,指尖在封面上轻轻敲击,“唐家资源有限,就不给宫总拖后腿——”
宫岩脸色骤变!
“二爷,你的意思是……”要撇清和宫家的关系?
不!
不可能!
仗着唐凛喊自己一声‘叔’,宫岩大胆开麦:“唐先生和唐夫人知道你这个决定吗?”
唐凛抬眼,笑了声。
“不知道。”
宫岩:“我就知道!”
唐凛:“或许,你可以打电话告状。”
“……”
宫岩真有这想法!
宫少祁是唐家女婿,唐夫人爱女如命,怎么可能会纵容唐凛如此欺凌唐家。但——告状就言重了。
他尴尬解释,“二爷别误会,我只是按常理,询问一下。”
他还真就拨通了唐先生的电话。
是管家接的。
听到宫岩的声音,管家直接道,“先生在陪太太,宫先生有事,劳烦找二爷。”
“……”
就这么给他拒了?“我有要紧事,必须亲自和先生说。”宫岩执着道。
管家:“先生的话,我已经一字不落转告给您。”
然后,就撂了电话。
宫岩对上唐凛淡漠的眼神,不甘心地反问,“唐先生和唐夫人待宫家亲近,你这么行事,不怕他们怪罪吗?”
唐诚:“……”
服了。
还在垂死挣扎。
行吧,他且看看,这老登能挣扎出个什么鸟来。
唐凛有点儿可笑,“92号的病历,似乎并没有给宫总敲响警钟。”
“……”
原来是他!
宫岩额角渗出冷汗,终于意识到唐二爷的可怕之处,这么短的时间里,他是怎么掌握这么多证据的。
“我签。”
宫岩不敢让唐凛把话挑明。
选择让利。
钢笔尖触到纸面的刹那,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爸,不能签!”
宫少祁进来,却在撞上唐凛视线的瞬间僵在原地。唐家的二把手,此刻,正用看死物的眼神看着他。
“少祁?你怎么来了?”
宫岩不明所以。
宫少祁压低了声音,“你的助理给我报信,二爷逼你转让赌场股份,我来帮你。”那可是其中一家赌场30%的股份啊!
“这事,你管不了。”
宫岩无奈摇头。
心说,这会儿可不是什么人多力量大!把柄捏在对方手里呢,儿砸!
宫少祁和宫岩一样,舍不得赌场每年上百亿的分红。
“我是他妹夫,”宫少祁心存最后一丝幻想,“让我试试。”
“好。”
宫岩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宫少祁刚开口,就铩羽而归。
“……妹夫?”
唐凛忽然笑了。
他贵气地整理着衬衫袖口,金属袖扣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唐家家训,手中的刀一旦对准自家人,就默认自动脱离唐家。”唐凛拿起瞥了眼文件,“既然这份合同,你们都不满意,我这就让法务部重新拟定。”
“除了赌场30%的股份,另外,唐家将收回未来三年内与宫氏集团的全部合作。”
“什么?!”宫少祁失声惊呼,“怎么能收回——”
“闭嘴!”
宫岩一巴掌甩在儿子脸上,转头对唐凛赔笑,“二爷,年轻人不懂事,这份合同我非常满意,我这就签……”
唐凛的手,摁在合同上。
宫岩:“二爷?”
“不急,唐家的法务部速度很快,几分钟就好。”唐凛这是打定了主意,要收回对宫家的扶持。
他声音轻得,像在讨论天气。
宫岩面如死灰。
……完了,这回,真的是栽了大跟头。
唐家的法务部确实给力,很快,唐凛的助理就拿着新合同进来。
这回,宫岩不敢再有半个字的废话,快速在两份合同上签字。
“好自为之。”
唐凛留下一句话,带着绝对的气场离开。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宫少祁才颤抖着开口,“爸,他这次不留一点情面,难道说,院长那边……”
“蠢货!”
宫岩厉声喝止,“要不是你多此一举,唐家怎么会收回全部合作!”害得他白白损失一大笔。
“我……”
宫少祁有口难言。
“我也只是想保住宫家的荣华富贵,谁能想到,唐凛这么不近人情,连我这个亲妹夫的面子都不给。”
“他拿住了我们的把柄,在给我们脸色看,”经历了这件事,宫岩瞬间苍老许多,“……唐酒刚救了老夫人,现在是唐家人的眼珠子,你别招惹她。”
“我和她无冤无仇,也不想惹她。可是爸,她是秦域的女朋友,两人好的跟一个人似的,连唐家人都认可了秦域这个准女婿,就差给他俩办婚礼了。”
难搞!
窗外忽然惊雷炸响,暴雨猝不及防,倾盆而下。
宫岩想了好半天,唯有一人,能破此局!
“帝都那边,查的怎么样?”宫岩问。
宫少祁压低了声音,说,“怕引起怀疑,没敢太针对性地查,这是在暗中搜集唐酒的一些资料。但就目前掌握的线索来看,她是三小姐的可能性很大。”
“……”
宫岩目光幽深。
视线落在宫少祁手指的那枚翡翠戒指上,上面,刻着唐夫人家族的图腾,传说,和三小姐的翡翠平安扣是一对。
“她要真是三小姐,那你——又该往何处去?”
宫少祁也在想这个问题。
如果唐酒真的是三小姐,一定会选择秦域,那自己这个‘三姑爷’岂不是成了一个大笑话?
所以,唐酒绝不能是!
他说,“连我们都怀疑唐酒的身份,唐家人竟没有一个人怀疑。爸,这里面会不会有问题?”
这话,说到宫岩心坎儿上。
他早就觉得怪异,只是,搞不清楚哪里有问题。原因竟然在这儿!
“难道,他们早就认定,他们的小女儿出了事?”
这是唯一的解释。
宫岩还在想其中的关键,宫少祁说,“玄清大师说,两个月就会有结果。不如我们先静观其变,实在不行,就只能——”
“嘘。”
知子莫若父。
宫岩心如明镜,阻止宫少祁的祸从口出。
两人心事重重地走了。
唐诚站在窗边点了支烟,凝视着宫家父子的汽车破开雨帘,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