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事儿跟大伙讲一下,队里一会儿会来个新人,汪留你带他。”仙英讲完,没过不多久,宿舍门被敲响。有个小男生,走进来。看起来刚成年,有点瘦小。他讲“各位大佬好,我是利亚 ,刚进行完成新人培训,日后请多指教。我干事麻利,大哥们不嫌弃的话可以多叫我干干活。我这还有点我妈做晒的昆虫干,大哥们不嫌弃的话可以尝尝。来来来,哥你尝尝看,我妈做昆虫干一绝!又脆又鲜的。二哥你也尝尝,队长你试试看。
新来的人叫利亚,自来熟又老成。没多久就和队里混熟了,还没几天就已经是可以坐一起唠家常的关系。
外岛的清扫任务通常是每队一周执行一次任务。汪留他们正常循环执行下次任务时间会是在3天后,但任务和任务之间的周期缩短,也就是任务提前了。
明天他们就得去执行清扫任务。
清扫前的例会,“这次任务重点仍旧是核晶。核晶内的能量是供给外岛正常运作的主要来源。有点需要强调的是最近接到通知,内岛潜逃出来几名逃犯,他们的目标是外岛的核晶,所以我们得在他们之前先一步的找到核晶,并完成摘取。同时有关部门也正在积极搜寻,争取早日捉拿到他们。假设发现他们的行踪记得和基地汇报,他们有个代号「mock」。”
利亚第一次出任务,他很紧张。一遍一遍的熟悉等离子炮的发射技巧。其实也没啥技巧,标准,按下发射就可以。坐他边上的是大胡子老刘,是队里年纪最大的。他说“不用紧张,坍塌掉下来的石块和一辆车的大小差不多,很好瞄准的,只要别朝人发射就行。”
“放心老刘,我一定不朝你发射。谢谢你,我好多了,不过,新人不紧张该老人紧张了,新人的第一发子弹,你们可要祈祷别打歪了。”利亚夸张的讲到,到时候我们就大难临头各自飞。
车继续向前开了段后停了。清扫队队员们陆陆续续下车。进入蚁穴,他们打开头顶探灯,开始的道路都很顺畅,只要注意避让道路中央的石块就好,行进速度也快。
“汪留,咱们这次的任务很容易嘛,已经找到核晶了,趁这次时间充足,怎么样,给新人一个机会。让他试试操控机器人摘取核晶。”大胡子老刘想给利亚一个练手的机会,他边说边朝利亚眨眼睛。但是很明显汪留发现了他俩暗戳戳的小动作。
他说“行啊老刘,难得看到你对一个新人这么有耐心,怎么样,看人小伙子人长得好看又机灵,不会是看上打算给自已做女婿了吧。”汪留也难得开玩笑。他走到利亚身边,问他“怎么样,学校教过用行动大脑链接清扫机器人吧,试试看,我们在你边上,连试试,不用紧张。”
利亚操作自已的行动大脑尝试链接清扫机器人,他屏气凝神到最后一步输入密码。“成了”,他大喊,“链上了”,屏幕上显示着「链接成功」几个字。
太刺激了,作为清扫队的一份子,第一次执行任务队里的前辈不仅给了链接清扫机器人的机会,尽管只是链接成功,没到最难的操纵机器人并且顺利摘取核晶环节。但是这足以让他得到极大的满足感。
汪留拍拍利亚,“好啦,别得瑟了,快取核晶,手要稳定,注意力集中,得有不论身边发生任何事都不能动摇的信念感,直至成功取下核晶,我们会在你身边守护你和核晶的安全。”
利亚操纵机器人正触碰到核晶的那刹那,有人从残垣断壁的阴影处闪现出来,如同鬼魅一般地迅速拔枪抵住了老刘的后脑勺,胁迫他扔掉了手里的粒子炮。
他朝着利亚的方向大声喊“操控清扫机器人的那位,喂!看这里。这里哦,现在手动更改程序,操纵机器人向我走过来。朝向我走,不走的话,我就打死他这老头。”
真的要死,利亚刚在心里庆幸,自已运气真好。下一秒就遇到队友被劫持。
他想自已下一步怎么做才更好,可是完全不知道,危机处理事件的课上也没有教遇到队友被劫持该怎么处理。
大脑一瞬间的空白,让他的面容看上去有点呆滞和可笑。
在下一秒,汪留开口了“你打死他吧,作为创世纪的成员,在加入组织的时候就准备好过刀尖上舔血的日子。每次出发前我们都做好回不去的最坏打算,为了家人而死不可惜,你开枪吧。你开枪的同时我们3另外三杆枪同时会朝你射击。老刘死,你绝对也活不了。”
利亚很震惊,他的脸看上去更呆了。这完全是学院里没教授的,路子极其的野。同时说这在理论上不符合「同伴遇险积极援救」原则。
转念想,他觉得这可能是汪留为了救老刘采取的策略。是制衡对方的一种方式,令他不敢轻易的开枪。
可是他猜错了,那人果断向空中打了一枪,这一声枪响表明了他的态度。我不是在威胁你们,如果你们不按照我说的做,另一发子弹会如约打在老刘身上。
在枪响的瞬间,汪留佩枪的声音一并响起。子弹擦着老刘的脸射向核电站的墙体。划破空气直直嵌进10米多厚的墙体。枪声在小队人的上方响起,伴随着回音久久不绝。
紧接着一阵沉默,没人主动说话,似乎都在猜对方对下一步的动作。
接着那人动了动嘴,“哎呀,气氛又搞紧张了,relax~我只是来取一下核晶而已啦,又不是专程来取你们性命的。mock 一下啦。”
你以为这是他在举手投降前给自已一个台阶下?
并不是,他直直地开始瞄准,叩动扳机预备开枪。
利亚神情紧绷,他留意对方手部的细节动作,在他采取行动的瞬间开口对说,“我操作清扫机器人,别开枪。”
利亚操作机器人朝老刘的方向移动。
“好样的,一步步慢慢过来。好,就现在打开机器人腹腔,把核晶递给我。”机器人的腹腔打开,核晶那颗外表浮动着黑色粉尘的球状物被机械手臂托举着缓缓伸向他」。
汪留调转枪口对着利亚,他说“停止你现在的动作,否则别说你违反了「创世纪」的行动准则,同时还将面对解雇惩罚,甚至能让你接受组织的制裁。你想清楚了么!
“可是我不能让老刘去就这样去死,核晶难道比生命更珍贵么。况且我们收集非常多数量的核晶了。即使我们从这一刻开始停止行动到明年的春天也不会有能源问题。”
利亚反驳,“如果我们少缴纳一颗核晶,内岛将会有多少人的屏障被迫停止供应。牺牲一个人,会有更多人得到生存下去的机会,这样简单的计算题还要我教你么?”
利亚朝他大吼“别再讲假仁假义的这些话了,舍弃眼前的生命去拯救因为能源短缺死掉的人。你有问过他的想法么,问过他家人的想法么。到底是在想什么啊!”
“我说!你们两个是非得这么喊么,我们是在演劫持的戏码,不是热血少男漫画。还有,我拜托,核晶都已经到我跟前了,伸手就够得到。像这样抬手,看到没?我已经拿到了。吵也吵够了,接下去就该我们「mock」上场咯。”
他挟持着老刘,面对清扫小队向后退去。
汪留抬手一枪,可惜距离太远了,子弹险险擦过。那人没想到即使是人质在手,汪留仍旧果断开枪。 一时间,两侧双方枪声四起,「mock」一人难敌四枪,
不过没事,他拿的是反派角色,是可以用人质挡子弹的。他用老刘替代盾牌的作用,子弹射入老刘身体“噗呲”血花四溅。
失去行动力的人会变得异常沉重,他用老刘的身体仅仅只挡住几枪以后,抛下老刘全力向出口跑去。
清扫队在后面奋力追击,堪堪只枪打中他的后背,看着也不是重要位置,对方只脚步一顿,踉跄几步以后又继续向前跑着。
等汪留等人跑到出口,再开枪他已经爬上软梯,改装过的空中汽艇带着他朝空中升去。
回过头去看核电站内部情景,利亚按压着老刘的心脏位置做着心肺复苏,“醒过来,我们一起回去。拜托你醒过来啊。”他想按住老刘的伤口帮他止血,可老刘整个人像泄了口的池子,怎么捂都不断有血流出来。眼瞧着是不太行了,人已经软趴趴,只有出的气没进的了。
汪留走到他身边,“别按了,没用的,让他好好走吧。”
利亚猛地从地上爬起来,抬手猛地推利亚,“都是你!不是你贸然开枪,他就不会死,都怪你,这样的局面是你导致的!”他哭喊着一下一下地奋力捶着汪留。
像海水般扑面而来的情绪吞噬他,控制他他自责又无力。面对生命的逝去他措手不及,自已确是没任何办法去救下老刘。
汪留是想安慰这个年轻人,他想说,“你尽力了,没人会怪你。”又觉得,都末日了,每个人都在挣扎求生存,还需要爱人,同理心,理解,真诚这些多余的情感么。自已觉得太矫情,于是改口说“做个懂事的成年人吧,没必要为别人断送自已的生命。”
汪留很多时候让人感觉到冷漠,冷漠到偶然片刻之中不禁会让怀疑对面的人究竟是人还是什么新型机器人。
他眼里没有生命可贵这件事。也是,在这个尔虞我诈的世界,每天为了食物,屏障,积分,执行任务的这些事情烦恼就够了。
尽管这样,可是说到底,作为人类,在临死前还是会不想死,不甘愿当下死掉,幻想自已会有一番大作为,绝不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可以为了一线生机再搏一把的生存欲望。
汪留他好像没有,他很像河流。一直注视着,河岸旁有人生有人死。在以时间为单位刻度的衡量下,没有东西是永恒的,那什么也不会有意义。有时候他也会有情绪,悲伤、喜悦、愤怒、孤独,情绪可以带来什么,改变什么呢?什么都不会有变化的。于是他将仅有的情绪也埋藏心底,水流会冲走这一切。
在对方有备而来的这次任务中,很遗憾小队又一次的失败。
据仙英讲「创世纪」表现得非常气愤。仅是对抗「mock」中的一位成员,清扫队拥有足够压制对方的武器怎么能够再失去一枚核晶呢。为了显示出组织内部对同伴的人文主义关怀,他们同时也表达了对老刘的遗憾以及隐隐暗示“没用的人就应该被舍弃这样的想法。
为了弥补失去一枚核晶这件事,「创世纪」对清扫小队提出,在执行下次任务中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清扫任务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