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墓人作息有段时间,他发现守墓人们通常会在凌晨两点开始交接班。在深夜交接的班次,两点到次日清晨的五点,这段时值夜人一般不太会出来巡逻。
他潜入墓地,翻出提前藏起来的工具。其实也就是一把锄头和铁锹,找到距离值夜人休息位置的最远的一处土堆开始挖。
死掉的人很多,负责填埋尸体的小工每天要掩埋几百具这样的尸体,埋的多了有时候就会敷衍了事,凸起土堆下面就是埋着人的,凭肉眼就可以判断出来。
安藤又向下挖了一段,随着铲土的“沙沙声”,铁锹触碰到什么板状木质的东西,发出“唒”的一声。
他快速清理好“棺材板”上用作填埋用的细碎土壤。
奋力扒开“棺材盖”,里面腐烂臭肉的味道迎面扑来。
漆黑夜色下也具体也看不清到尸体腐烂的现状,不过大致的轮廓还是有的。
安藤的鼻尖围了块三角巾捂住自已的口鼻,将棺材盖上板又重新填上沙土,恢复原样,起码是打眼一看没区别的程度,奋力抄起尸体。
他就这样背着“他”走过墓地来到距离不远处的废弃居民楼里。
黑漆漆的夜里,他不能打开任何光来照明,这会暴露自已的位置,就这样凑合,安藤靠在腐烂的尸体旁静静等待天亮。
迷迷糊糊间,安藤他睡了过去。
梦中的他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恶人”,为了目的不折不扣的势利鬼。小艾玛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望着他:“安藤,你还是人么?你把这些无辜人的性命弃之不顾,你究竟在做什么。”
他说了什么,好像说她是假惺惺的圣母,自作主张根本没有从实际需求上考虑过别人的想法。”
到最后,是梦里艾玛决绝离开的背影,他伸手想挽留她,手举到一半又放下。傻站着看她转身离开直至走远。
“艾玛,别走!”
他挣扎着醒过来,睁眼看见阳光明媚,屡屡阳光晒进窗子,透在地上。
今天看起来是个不错的好天气。
他扶额坐着,“什么梦啊?预知梦么?”静坐了会儿,理不清一丝头绪,安藤缓缓起身,用废弃椅子搭了一台窄窄的台面。又把尸体搬上台面上,用匕首划开衣物,一条曾在别人身上见过的手术疤痕,赫然跃入眼帘。
用匕首挑开粗粗用线缝制伤口。
估计是掩埋的时间太长“他”身上的肉有点像泡过水的饼干,肉粉粉烂烂稍微一用力就碎一大块下来。
安藤一边挑开缝合线,挑开几处就得甩甩手,甩掉顺着匕首向他手掌爬来的蛆。
划开最后一处,因为尸体已经僵硬很久,伤口并没有像活着时候的那样还拥有韧性。
肋骨两旁的肉紧紧贴合在一起,安藤将手探入腹部,两手握住肋骨,往贴近自已身体的方向用力一掰,“咔哒”一声,是肋骨碎裂的声音。又走向另一边,伸手再用力一掰,这下安藤清清楚楚看到了“他”的腹腔中,空空如也。就是条被开膛破肚的鱼,内脏是已经被丢弃的。但这人的脏器是被丢弃还是…….就不得而知。
安藤被震撼住了,巨大的冲击感直击他的灵魂。
他扶着床,“哇”的一声大口开始呕吐,吐到最后就只剩干呕,什么都吐不出来,剧烈的胃部抽搐带来的感觉很不好受,他冷汗淋漓,虚弱得靠在椅子边大口喘气。
至今为止他见过同样创口的尸体,包括之前执行任务过程中见到的,总共三具。
假设三具尸体的脏器都被挖走的话,那么事情就绝不止这么简单了。为了验证自已的猜测,他计划暂时先将“他”找个好位置掩埋掉,也算入土为安了。
接下来的几天,他回到队伍中,等待再一次执行转运伤员的任务。
不知道是该说安藤的运气好,还是天选打工人牛马命。
归队仅三天,就收到了行动指示。
像往常一样,他在手术室门口等待伤员被送出来。差不多了再有5分钟左右就会被送出来。这时有一群穿着手术服的医生冲向手术室,期间安藤好像听到几声来自哪位临头医生的质问:“他的心脏血管狭小为什么没有提前汇报,你知道这颗心是谁用吗?特解指挥官!没考虑过小心脏能不能支撑起他后续的身体负荷么。”
安藤想再继续再听听,手术室的门一关,什么也就都听不见了。
他只好自已推测,死掉伤员的脏器,重要器官没了。一定是有人取走了,总不可能平白无故自已不见吧。
把人的脏器取走干嘛呢?只有一种可能。
安藤舔舔干燥到裂开的嘴皮,心想这答案显然易见了啊。
又等了会儿,手术室的门开了。随行医生护送着医疗床向外走出来。
一路上都过程都很顺利。下车时,安藤假装没站稳,想用手扶医疗床来稳住自已身型,摇晃间他假装不小心撩到伤员的盖被。铺巾上的渗出来血迹的痕迹,通过血迹痕迹大致可以推断出来伤口的位置。和前几具尸体差不多,伤口基本都是从腹部到锁骨下方五寸左右的位置。
随行医生赶忙用手重新盖好被子。又大声责怪汪留,“怎么回事,这么不小心,你的不小心万一造成伤口感染了怎么办。上面责怪起来,你负责么?还是我负责?毛毛躁躁的,不要以为你的任务只是将伤员护送到医院就完事了,他要是后续救治过程中因为你这一碰感染了伤员我可不负责,你得自已和上面说。”
为了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汪留表面顺从着回答:“是,是,是,您教育的对。在这个护送伤员的过程中,确实他们的伤口无菌是很重要的,影响转院后,后续的治疗。我一会高度重视这样的问题,争取不再出现同类型的失误。”看安藤诚恳道歉,随行医生也不法再多说什么,白了眼安藤打算作罢,反正人也送到了,这会儿就等高级医疗部的医生下来交接。
后续嘛,估计也不会有其他幺蛾子发生。
安藤摸摸头,尴尬笑笑,装作老实人的样子转而开始拍随行医生马屁。
您可真是尽职敬业啊,工作忙碌一天之后还接转送伤员的活。他企图在和随行医生的东拉西扯的闲聊中提升随行医生对自已的好感度。
等他在讲出后面的话时,可以被医生接受的可能性就高些。
左右聊差不多了,再聊估计交接的医生就来交接了。
安藤他假装不经意的说起“嘶,这讲起来,我见你就觉得有些面熟,上次也是我们一起执行任务吧,哦!我想起来了。你上次还跑去上厕所,差点来不及上车。你记得不。”
“是你啊。想起来了。”随行医生赶忙打哈哈。
“上次是吃坏了吧?怎么样回去之后有好点没?”安藤没打算放过他,继续问。
眼瞧已经能看到高级医疗部过来交接的医生的身影了。随行医生有些着急,因为他不想被其他医生知道他闹肚子差点耽误交接,这样对他没好处,可能还会影响月度奖金发放的基数。
他忙打断安藤,“好多了,估计是吃到不干净的了。谢谢你,这样,我看你和我聊得也挺投缘的,我也就不和你计较今天的失误了。我不跟其他人说,你也就别和其他人讲我拉肚子了,毕竟我是个成年人嘛,在外还得要点形象。”
安藤忙装装受教,闭嘴不再说话。
待伤员转移之后,他们两人就此分开,一个回医疗部,而安藤嘛,他打算再等看被接走的伤员什么时候会被用完再抛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