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苓拿着玻璃水杯的手徒然收紧，低声道：“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自己看!”吴晴晴从挎包里拿出一个iPhone6手机扔给了丰苓，“别给我了，嫌脏。”
丰苓一脸凝重的扫了一眼屏幕，如同五雷轰顶的怔在原地。
……
十点二十。
最后一份文件已经批复完毕。一杯浓咖啡放在了他的跟前。
送咖啡的人一脸仙气，印堂发黑，头发毛躁，眼看就要厥过去了。都是连续大半个月加班的结果。
巫荀看也没看她一眼，放下钢笔，拿起咖啡喝了一口，“时间不早了，下班吧。”
沈千柳没太大反应，一整天加半个晚上的连续工作让她的脑子跟生锈一样，只知道愣愣的点头，像僵尸一样往外走。
巫荀捂着嘴打了个哈欠，穿上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把沈千柳叫住，“等等，我送你吧。你家在哪？”
“荣湾社区……唉？”沈千柳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她听到了什么。可她已经没了拒绝的机会，一路惊惶无措的钻进了老板的座驾。
车子发动了，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坐的是副驾。副驾，不应该是女友专座吗？
诚惶诚恐的沈千柳早就给自己吓清醒了。心里祈祷着希望丰苓不要看到她，不然可就洗不清了。
一路无言，巫荀至始至终没看她一眼。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方向盘，一声连一声让沈千柳愈加焦虑起来。
“你什么时候能稳重一点？整天慌里慌张的想什么样子!”
沈千柳吓了一跳，低声说：“对不起。”
要不是她能力可以，还有成长空间，丰苓也喜欢她，就这唯唯诺诺的性格她早就被炒了。他真是史无前例的好老板。
这么晚了不知道丰苓睡了没有，得找个时间好好陪陪她。城东去年新开的迪士尼，这个时候人应该不算太多。
直到沈千柳提醒才回过神。
“就是这里。”
沈千柳租住在四环路的一个普通小区，明明工资不低生活却很拮据。身上穿的套裙都是淘宝的便宜货。
巫荀特意提醒她：“你是我的秘书，也算是公司的门面。以后穿点好的，别给我丢人!”一个女人，既没容貌，又不会化妆，能力也平平，性格还面的不行。把她提到这么高根本就是害她吧！
“是!”沈千柳脸一红，紧张的揪起衣角。这个动作让她的小家子气表露无遗。巫荀不由感叹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即便当了大秘，下了金三角，经过剑与血的洗礼，小女孩还是小女孩。
说难听一点，她就是拥有一定能力的吴晴晴，一丘之貉。
“行了，你别辜负丰苓就行。她喜欢你，你也不会想让她失望吧。”
沈千柳脑海中闪过一个孤傲的影子，用力点了点头，刚想表一下衷心，就被巫荀一抬手打住。
“行了，说一些没用的。今天辛苦了，明天晚些上班也可以。
”
“哦……”
“我先走了，赶紧回家吧。”
他像是有心事，沈千柳也就识相的不去招人烦了。微微鞠躬后就往家里走。
巫荀忽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没有缘由的从心底油然而生。
他拨通了丰苓的电话。
……
这些照片，给任意一个黄色网站都能卖大价钱。不知道的还以为巫荀什么时候当了奇怪的男演员。
丰苓浏览到了底部，共二十四张照片。无一例外全是侧脸或半个侧脸，没一个正面照。偷拍的，不算清晰。
她始终波澜不惊的态度让吴晴晴又心虚又恼火：“你不想问点什么吗？”
吴晴晴是个藏不住事的。比起巫荀马里亚纳海沟般的城府，吴晴晴的心思直接突出了地标。丰苓面无表情的把手机扔了回去，“诽谤可是犯法的。”
吴晴晴一愣，紧接着恍然大悟：“……哈？你以为这是合成的？”
丰苓冷冷的看着她，没有表示。吴晴晴就自顾自的说下去：“你就这么信任他吗？你就真的相信他只是个受害者？他妈是个女表子他就是个绝世白莲花？开什么玩笑!有其母必有其子!你和我爸爸一样都是他们向上爬的工具，你个傻子被骗了!”
吴晴晴炮语连珠，激动的满脸通红：“他们孩子我爸爸妈妈还有哥哥，还想害死我!下一个就是你!反正心甘情愿给他们当踏板的傻子有的是!可怜你堂堂丰家大小姐竟然要嫁给一只鸭子!哈哈哈!”
“谁让你来的？”
“唉？”吴晴晴诧异的止住了笑声，看向处乱不惊的丰苓，顿时凌乱了起来。她怎么不生气？她不应该愤怒的把巫荀叫过来对质吗？然后她再从中作梗让两人分手……这样巫荀就失去了最大的助力。这个神经病为什么不按剧本走？!
“谁指使的你？”丰苓再一次问道。
吴晴晴顿时觉得气氛不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丰苓径直逼了上去。同样是面瘫的一张脸，与怒气一混化为蒸腾的煞气，朝着吴晴晴扑面而去。
吴晴晴也算是见过世面。跟吴承励出门的时候见过不少大佬。但在商场沉浮的商人跟在战场厮杀过军人到底差了好几个段位，仿佛丰苓一张口就能闻到令人窒息的血腥味。
“你……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丰苓直起了身子。
她一直为自己的身高感到自卑，认为自己已经是矮子中的侏儒，见到吴晴晴才知道“人外有人”。可这并不会让她具有优越感，就像击败一个小学生一般令人乏味。
“虽然不知道你玩这种恶作剧有什么意义，但显然不会对你有什么积极的影响。我确实不太了解他的过去，不过，他睚眦必报的个性你应该清楚。你惹恼了他能有什么好处呢？”
“我——”
“相来邱莫林不会庇护你。换做是我也一样。避害趋利是人的本能，没道理执着于一个会拖后腿的对象……”
“所以他才会喜欢你!”
丰苓给了她一个不明所以的眼神，全当吴晴晴在犯羊角风。她感到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没有管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