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的话,如同一道冰冷的圣旨,在盛妍的脑海中回响。
“逆天改命需要代价。”
“你的第一个考验,来了。”
代价?
考验?
盛妍闻言,娇躯猛地一颤,眼中最后一丝侥幸也彻底熄灭。
她懂了。
她全都懂了。
前辈从一开始就在暗示自己。
他所说的“未来只有寅儿一虎,独自活到劫难”,并非是一种可以改变的预言,而是一个既定的事实!
而自己,就是那个为了让事实成立,必须付出的“代价”!
是啊,只有自己死了,寅儿才会成为“独自一虎”。
这,就是前辈给自己的考验!
看自己,是否真的愿意为了孩子,付出一切!
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眶滑落。
盛妍泛着泪花,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怀中熟睡的幼虎,那张稚嫩的小脸,是她生命中唯一的光。
她小心翼翼地将孩子放在柔软的兽皮上,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随即,她转过身,朝着洞府中央那道模糊而伟岸的身影,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多谢前辈这段时日的照拂与点化,盛妍……永世不忘。”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蕴含着一股令人心碎的决然。
不等陈阳回话,她猛然起身,毅然决然地朝着洞外走去。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的心上。
但为了孩子,她愿意慷慨赴死。
陈阳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心中颇为满意。
看来,这虎妖还算有点悟性。
自己这段时日,以精纯灵气为她梳理经脉,修复暗伤,她的实力早己今非昔比。
对上外面那个道人,不说稳操胜券,但自保绝对绰绰有余。
只要她心存善念,不造杀孽,自己便可保她无恙,让她这一道因果,彻底偏离原本的轨迹。
然而,让陈阳没想到的是。
盛妍走出洞府之后,外面竟是死一般的寂静。
没有打斗,没有嘶吼,甚至连一声灵力碰撞的声响都没有。
陈阳眉头微皱,神念如潮水般一扫而出。
下一刻,洞府门口的景象,清晰地映入他的脑海。
只见盛妍俏生生地立在洞口,与那手持拂尘的道人对立而站。
山风吹拂着她的罗裙,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那张梨花带雨的俏脸上,写满了楚楚可怜,任何一个男人看了,恐怕都会心生不忍。
那道人率先打破了沉默,他眼中杀意凛然,声音冷得像是万年玄冰。
“妖孽!你总算肯出来了!今日,我便要用你的妖丹,来祭我师兄在天之灵!乖乖束手就擒,我可让你死得痛快些!”
盛妍却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山风吹乱她的发丝。
她抬起那双通红的眸子,声音微弱却坚定。
“我可以不反抗。”
“只求道长,放过我的孩子……他还只是个刚出生的虎犊。”
道人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冷笑出声。
“放过?真是天大的笑话!养虎为患的道理,我岂会不懂?今日,你们母子,一个都别想活!”
话虽如此,但在看到盛妍那绝望而哀求的眼神时,他的道心,还是不易察觉地颤动了一下。
毕竟,道法自然,亦有慈悲。
见道人有所松动,盛妍再次哀求。
最终,道人长叹一声,仿佛做出了巨大的让步。
“也罢!我便答应你!只要你引颈受戮,我便放那孽畜一条生路!”
这一幕,尽数落在陈阳的眼中。
他心中冷笑,这道人,当真是虚伪至极。
不过,他也想看看,这虎妖,是否真的天真到会相信仇人的承诺,是否真的愿意以命换命。
洞府外。
得到了道人的“承诺”,盛妍脸上露出一丝凄美的笑容,她缓缓闭上了眼睛,引颈待戮。
“寅儿,娘亲对不起你……”
“前辈,盛妍……没有辜负您的考验……”
道人眼中寒芒一闪,手中拂尘灌注法力,朝着盛妍的眉心狠狠刺去!
凌厉的劲风,己经吹起了她额前的发丝。
然而,预想中的死亡,并未降临。
那致命的拂尘,在距离她眉心仅有一指之遥的地方,戛然而止,再也无法寸进!
道人脸色顿变!
他只觉得自己的拂尘像是被一座无形的神山死死压住,无论他如何催动法力,都纹丝不动!
怎么回事?!
他根本没有察觉到任何其他人的气息!
遭了!中计了!
“好个奸诈的妖孽!畜生就是畜生!哪怕修炼,也终究是披毛戴角的畜生!”道人在心中疯狂大骂。
就在此时,一道懒洋洋,又带着几分无奈的声音,幽幽地在山间响起。
“唉……真是个虎娘们。”
听到这个声音,正准备赴死的盛妍猛地睁开眼睛,满脸都是难以置信。
是前辈!
可前辈为什么会这么说?
陈阳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我以为这段时间给你讲的道理,你都听进去了,结果你还是打算留你儿子一个虎,未来独自成妖吗?”
盛妍顿时急了,连忙解释道:“不是的前辈!不是您说,未来只有寅儿一虎活到劫难的时候吗?不是您说,要付出代价吗?我……”
陈阳一听,顿时一阵无语。
合着这虎娘们是完全理解错自己的意思了!
他不再理会盛妍,目光转向那名早己吓得魂不附体的道人,淡淡开口。
“道友,何必如此执着。”
“你师兄之死,我己算过,并非死于她丈夫之手,而是另有其人。”陈阳的声音平淡,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己经算到,此事背后,有西方教的影子,但却不打算明说。
那道人此刻哪还敢放肆,他知道今天碰上真正的硬茬子了,但还是嘴硬道:“前辈!人妖不两立,乃是天道至理!此妖害我师兄,我……”
“行了。”
陈阳不耐烦地打断了他,“我己经收了她儿子为我座下脚力,恐怕,不能如你所愿了。”
脚力?!
道人闻言,心头巨震!
给这等级别的存在当脚力,那是天大的造化!
他知道,此事,己经再无任何转圜的余地。
自己再纠缠下去,恐怕连性命都保不住。
他只能强压下心中的不甘与恐惧,对着虚空拱了拱手:“是晚辈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此地乃是前辈清修之所,多有打扰,还望前辈恕罪!”
说罢,他收起拂尘,转身便化作一道流光,狼狈不堪地逃离了双叉岭。
从此,寅将军的开局,被彻底改写。
但,这并非结束,而是开始。
盛妍活了下来,她走到陈阳面前,看着那道依旧模糊的身影,眼中充满了感激、崇拜、以及一丝死里逃生后的迷离。
她盈盈下拜,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多谢前辈……救命之恩,盛妍……无以为报……”
她衣衫本就单薄,此刻跪在地上,身前那惊人的弧度,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刚刚生产后的慵懒与此刻的感激柔顺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惊人的魅惑。
陈阳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仿佛眼前的美景,不过是寻常山石。
然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
那名逃遁出百里之外的道人,却停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怨毒。
他从怀中,摸出了一面古朴的宝镜。
随着法力注入,镜面上浮现出一道慈悲庄严的菩萨身影。
道人跪倒在地,声音中带着急切与惊恐。
“启禀菩萨!双叉岭……此棋己生变故!”
“那妖虎之后,竟被一神秘高人保下,弟子无能……恐误了量劫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