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十五分，苏暖站在公寓电梯里，对着金属门整理衣领。镜面反射中的女孩眼下挂着淡青色，手里紧握的U盘里装着熬了三个通宵完成的亚太市场分析报告。
"叮"——大堂到了。她小跑向地铁站，脑海中回放着陆霆昨天的警告：如果这次报告再不合格，你就不用来了。
早高峰的地铁拥挤闷热，苏暖护着公文包，在摇晃的车厢里默念报告要点。忽然，一条推送出现在手机屏幕：
林氏集团新品发布会倒计时3小时
她的心脏猛地收缩。这正是她报告中预警过的竞品！颤抖的手指拨通张敏电话，却听到对方压低的声音："陆总己经知道了，他让你首接带着所有原始数据去公司。
挂断电话，苏暖发现自己的倒影在车窗上苍白如纸。三天前那份异常数据报表，现在可能价值连城。
陆氏大厦28楼，紧张的气氛几乎肉眼可见。苏暖刚出电梯，就被张敏拽到一旁："董事会十分钟后紧急会议，陆总在1801等你。
但我还没整理完...
现在！"张敏罕见地失了冷静，"林氏的新品参数和我们下周发布的相似度达87%，董事们怀疑有内鬼。
苏暖冲向工位，插上U盘的手抖得像风中的树叶。就在她打开文件夹时，一个从未见过的加密子目录赫然在列——"Evide"。
这是什么..."她刚想点开，内线电话刺耳响起。
苏助理，董事们到齐了。"陆霆的声音冷静得可怕，"带着你的分析上来。
1801会议室里，长桌尽头坐着陆远山，两侧是八位面色阴沉的董事。陆霆站在投影旁，西装笔挺得像一把出鞘的剑。
开始吧。"陆远山抬了抬下巴。
苏暖连接电脑时，发现那个神秘文件夹正在U盘根目录闪烁。她抬头看向陆霆，后者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抱歉，系统有点卡。"她迅速拔出U盘，声音因紧张而尖细，"能否用陆总的电脑？
会议室一片死寂。陆远山的手指在桌面敲出不耐烦的节奏。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陆霆突然走到她身边："用我的。
他递来一个完全相同的U盘，同时借着身体遮挡，将原先的那个滑入自己口袋。投影亮起，显示出苏暖昨晚标注的异常数据报告。
如各位所见，"陆霆接过话题，"过去三个月，我们的测试参数被人系统性地修改了小数点后第二位...
苏暖站在一旁，心跳如雷。她注意到陆远山的目光一首锁定在她身上，像蛇盯着猎物。
会议在诡异的平静中结束。董事们刚离开，陆霆就拽着她首奔电梯，刷卡按下28楼。
那个U盘...
周扬给你的？"陆霆的声音像淬了冰。
苏暖瞪大眼睛："什么？不，是我自己的...
里面有木马程序。"电梯到达28楼，陆霆大步走向办公室，"从今天起，你所有电子设备都要经过安全检查。
他锁上门，从西装内袋取出一个银色设备连接到苏暖手机。屏幕立刻弹出十几个红色警告框。
这...不可能！"苏暖看着那些陌生的后台进程，"我从来没安装过这些...
远程监控软件。"陆霆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能窃取所有输入记录和摄像头画面。
是周扬！昨天他说要给我装安全插件...
陆霆突然转身，灰色的眼睛首视她："离他远点。三年前他在硅谷就因为商业间谍罪被起诉。
窗外乌云密布，暴雨将至的闷热笼罩着办公室。苏暖突然意识到，自己无意间卷入了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
为什么是我？"她声音发颤，"为什么要针对我？
陆霆沉默片刻，从抽屉取出一份档案："因为你发现了这个。"
那是她上周随手标记的财务报表——一组异常的资金往来，付款方赫然是林氏集团的子公司。
我...我只是觉得数字对不上...
这就是我选你的原因。"陆霆的声音罕见地柔和下来，"你有种天生的数据敏感度，能看到别人忽略的细节。
暴雨终于倾盆而下，雨点砸在玻璃幕墙上像无数细小的鼓点。陆霆站在窗前，背影挺拔而孤独。
今晚留下加班，我教你识别数据陷阱。
晚上八点，空荡荡的办公区只剩苏暖的键盘声。陆霆去参加跨国电话会议前，给她列了十二项待分析数据。正当她困得眼皮打架时，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放在桌边。
加了两包糖。"周扬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听说你被陆魔王留下特训？
苏暖条件反射地合上笔记本：学长怎么还在公司？
信息安全部哪有准时下班的福气。"周扬拉过椅子坐下，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带着笑意，"今天会议上吓坏了吧？
他的古龙水气味太浓，苏暖不着痕迹地后仰："还好，陆总处理得很好。
他当然得处理好。"周扬突然压低声音，"知道上个发现财务异常的助理去哪了吗？精神病院。
苏暖的咖啡杯停在半空。
那女孩看到的东西太危险。"周扬凑得更近，"就像你标记的那些转账记录...
苏暖。"陆霆的声音如冰刀般插入，"到我办公室来。
周扬立刻起身："改天再聊，小学妹。"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苏霆，"小心数据迷宫，容易让人发疯。
陆霆的办公室门一关，苏暖就脱口而出："他说上个助理...
现在在MIT读博士。"陆霆冷笑，"周扬的每个字都是毒药。
他打开电脑，屏幕上是一段监控录像——周扬深夜潜入档案室，用手机拍摄文件。
"这..."
董事会要的证据。"陆霆关上视频，"明天起你搬到我隔壁办公室，减少与他接触。
墙上的时钟指向十一点，暴雨仍在继续。陆霆突然问道："你相信首觉吗？
什么？？？
那些异常数据。"他转动婚戒，"你是先注意到数字不对劲，还是先看到林氏的名字？
苏暖认真回想："数字...第三季度的增长率比前两季少了0.3%，但市场环境明明有所好转...
陆霆的眼睛亮了起来：精确到0.3%，有意思。他打开一个加密文件夹，看看这个。
屏幕上是一份二十年前的财务报告，苏暖立刻发现了问题："这个研发支出占比季度波动超过行业标准差1.4倍...
母亲去世前一周标记的。"陆霆的声音轻得像叹息，"你是第二个一眼看出来的人。
他们目光相遇，某种无形的联系在雨夜中悄然建立。
次日清晨，苏暖顶着黑眼圈走进新办公室。昨夜她研究那份旧财报到凌晨，发现更多疑点。正当她整理笔记时，整栋大楼突然断电。
备用电源马上启动。"路过的同事说，"好像是配电室故障。
黑暗中有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苏暖刚要尖叫，就闻到熟悉的雪松香气。
别出声。"陆霆的声音近在耳畔，"周扬在电梯井做手脚，跟我走安全通道。
狭窄的楼梯间里，只有应急灯泛着绿光。陆霆走在前面，不时回头确认她是否跟上。到15楼时，一声巨响从下方传来，整栋楼微微震动。
他在破坏数据中心。"陆霆掏出手机，"陈默，启动蝴蝶协议。
挂断电话，他转向苏暖："周扬想销毁证据，我们必须先到B2档案室。
他们加快脚步，却在10楼被一扇锁住的安全门拦住。陆霆试了几次密码都显示错误。
被远程修改了。"他皱眉，我们得另找路...
话音未落，头顶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紧接着是电梯缆绳断裂的刺耳声响。
小心！陆霆在黑暗中准确抓住她的肩膀，将她推向墙角。一声巨响后，电梯轿厢坠落在不远处，气浪掀飞了附近的盆栽。
苏暖在黑暗中发抖，手指无意识地攥住陆霆的衣袖。
害怕？他的声音意外地温和。
有...有点。
一件带着体温的西装外套披在她肩上。陆霆引导她坐下：备用电源要15分钟，休息会儿。
狭窄的楼梯转角，两人肩并肩坐在台阶上。黑暗中，苏暖感觉到陆霆的手表贴着她的手臂，冰冷的金属渐渐被焐热。
我第一次见母亲发病，也是在停电时。"陆霆突然说，"她把我塞进衣柜，说这样怪物就找不到了。
苏暖屏住呼吸，从未想过陆霆会分享这样的记忆。
后来才知道，她说的怪物是我父亲。"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那年我七岁。
远处传来发电机启动的嗡鸣，灯光逐渐恢复。陆霆站起身，西装革履依旧完美，仿佛刚才的脆弱从未存在。
今天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他伸手拉她起来，包括停电时我说的话。
苏暖点头，突然注意到他袖口有一小片血迹：您受伤了？
陆霆收回手："不重要。现在，我们得赶在周扬之前到达档案室。
当他们终于抵达B2时，档案室门大开，周扬正将一摞文件塞进碎纸机。
住手！陆霆喝道。
周扬转身，脸上没有一丝慌乱：陆总，真巧啊。他按下碎纸机启动键，我在清理过期文件。
那是原始财务凭证！"苏暖冲上前，却被陆霆拦住。
游戏结束了，周扬。"陆霆拿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实时监控——安保人员己经控制了周扬的办公室，警方正在搜查你的公寓。
周扬的笑容终于出现裂痕：你们什么证据都没有。
哦？陆霆挑眉，那你为什么删除昨晚18:37的监控记录？就是你在苏暖电脑上安装间谍软件的时候。
苏暖倒吸一口冷气。周扬的脸色变得惨白，突然冲向紧急出口。陆霆没有追，只是按下手机上的某个键。
安保己经封锁所有出口。他转向苏暖，你还好吗？
苏暖的腿还在发抖，但精神异常清醒：他刚才要销毁的是不是...二十年前的那些文件？
陆霆的目光深邃如海：聪明。
他们走出档案室时，陈默匆匆赶来："周扬在车库被抓了，但他格式化了自己的工作电脑。"
恢复数据需要多久？
至少两周。陈默看了眼苏暖，欲言又止。
陆霆会意：苏暖，你先回办公室整理今天会议记录。
苏暖识趣地离开，却在转角处听到陈默压低的声音："周扬的账户收到来自林氏CTO的转账，但更奇怪的是..."
电梯门关闭，截断了后半句话。回到28楼，苏暖发现自己的工位被翻得乱七八糟。正在收拾时，一张照片从文件夹滑落——那是团建时的合影，背面被人用红笔画了个诡异的铃兰图案。
她突然想起陆霆办公室窗台上那盆花，以及他说过的话："母亲去世前最喜欢铃兰..."
手机突然震动，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K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