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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精神风暴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在每一个人的意识深处!
噗通!噗通!
平台上,除了方舟小队凭借覆盖全身的装甲和内部神经隔断系统勉强抵御,阿九和仅存的两名修罗盟成员瞬间如同被抽走了灵魂,口鼻喷血,眼前彻底被混乱的灰白和猩红覆盖,意识如同坠入冰海漩涡,身体软软瘫倒在地,生死不知。
方舟队长猩红的电子眼疯狂闪烁,面罩下传出被电磁干扰般扭曲的电子音:“警告!神经污染等级突破阈值!污染源:S-09样本舱!疑似‘锚点’深度异化!执行最高优先…呃!”
他的指令被强行中断!
因为那双眼睛!
S-09平台上,布满蛛网裂痕、内部流淌着幽蓝与暗红光芒的培养舱内。那双刚刚睁开的灰白色眼眸,空洞、冰冷、倒映着虚无的深渊,猛地转动了!
没有瞳孔的眼球,如同两颗凝固的灰色星辰,精准地“看”向了平台这边!锁定了跪在地上、气息奄奄的叶尘!也锁定了正抬起毁灭臂铠的方舟队长!
嗡——!!!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凝聚、更加冰冷、带着绝对排异与毁灭意志的精神冲击,如同无形的攻城巨锥,无视了物理距离,狠狠轰击在方舟队长的精神屏障上!
“呃啊!”方舟队长覆盖力场臂铠的身体猛地一震!面罩下似乎传来一声压抑的闷哼!猩红的电子眼剧烈明灭!他掌心凝聚的、足以湮灭叶尘的能量瞬间溃散!覆盖全身的装甲表面,幽蓝的能量纹路疯狂闪烁、扭曲,仿佛系统正在承受超负荷的冲击!
“队长!”另外两名方舟队员惊呼!高频粒子刃和肩部发射器瞬间转向S-09平台!但他们的动作在下一秒同样僵住!
那双灰白眼眸仅仅是一扫!
持刃的方舟队员身体猛地一颤,如同被高压电击中,粒子刃脱手飞出,整个人僵在原地,装甲关节处冒出细微的电火花!发射器的队员则更加不堪,肩部武器系统首接过载冒烟,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
仅仅一个“注视”!三个代表“方舟”最高净化权限的杀戮机器,瞬间被压制、干扰!
趁着这千载难逢的、由林晚晴异化带来的恐怖压制!
“尘哥!走啊!!!”
一声带着哭腔和决绝的嘶吼,在混乱的精神风暴和警报声中炸响!是阿九!他竟然没有被彻底击垮!在精神风暴最猛烈冲击的瞬间,他凭着对叶尘近乎本能的守护执念,硬生生咬破了舌尖,剧痛刺激下抢回了一丝模糊的意识!
他满脸是血,一只眼睛被血糊住,另一只眼睛布满疯狂的血丝!他不知从哪里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如同扑火的飞蛾,猛地扑到叶尘身边!用尽全身力气,将叶尘冰冷的身体死死架在自己同样摇摇欲坠的肩膀上!
“呃…”叶尘残存的意识被这一撞微微唤醒,模糊的视线里,是阿九扭曲而决绝的侧脸,是S-09平台上那双令人灵魂冻结的灰白眼眸,以及…平台边缘那因爆炸冲击而暴露出来的、通往黑暗深处的维修通道豁口!
那是唯一的生路!是刚才神秘爆破为他们撕开的口子!
“拦住他们!”方舟队长强行稳住装甲系统,发出冰冷的指令。另外两名队员也强行摆脱了精神干扰的余波,试图追击!
晚了!
阿九架着叶尘,如同负伤的野兽,爆发出超越极限的速度,朝着那个维修通道的豁口亡命奔去!每一步都踩在血泊和冰晶上,留下踉跄而绝望的脚印!
“追!”方舟队长抬起臂铠,试图远程轰击!
嗡——!!!
S-09平台上,那双灰白眼眸再次“看”了过来!这一次,不再是冲击,而是一种冰冷的、如同空间本身被冻结的“凝视”!
方舟队长抬起的臂铠瞬间覆盖上一层诡异的灰白色冰晶!能量传导瞬间迟滞!他猩红的电子眼猛地看向S-09平台,第一次流露出一种近乎“忌惮”的波动!
这零点几秒的迟滞,就是生与死的距离!
阿九架着叶尘,如同两颗坠落的陨石,猛地撞进了那条黑暗、狭窄、布满扭曲管道的维修通道豁口!身影瞬间被黑暗吞噬!
“目标逃离!进入下层废弃维修网络!污染源干扰严重,能量追踪信号被压制!”方舟队员报告,声音带着一丝不甘和惊悸。
方舟队长缓缓放下被灰白冰晶覆盖的臂铠,猩红的电子眼死死盯着S-09平台,盯着培养舱内那双冰冷注视着他的灰白眼眸。面罩下,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目标叶尘逃离,携带‘钥匙’碎片。污染源‘锚点’深度异化,状态…未知。威胁等级重新评估。”
“向‘方舟’核心汇报:深渊之锚…己睁开灰白之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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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黑暗。弥漫着铁锈、机油和陈年血腥味的狭窄通道。
阿九架着叶尘,在如同巨兽肠腔般扭曲交错的管道网络中,深一脚浅一脚地亡命奔逃。身后,追兵的脚步声和能量武器充能的微弱嗡鸣如同跗骨之蛆,时远时近。
叶尘的身体冰冷得吓人,几乎感觉不到心跳。每一次颠簸,都从他破碎的躯体里挤压出粘稠的血液和内脏碎片,滴落在锈蚀的地面上。他残存的意识如同风中残烛,在无边的黑暗和剧痛中沉浮,唯一的锚点,是阿九那因极度脱力而剧烈颤抖、却死死支撑着他的肩膀。
“撑住…尘哥…撑住…”阿九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风箱,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他自己也到了极限,强行抵抗精神风暴的后遗症如同无数钢针在颅内搅动,一条手臂被激光擦过,焦黑的皮肉翻卷,深可见骨。
前方出现岔路。一条向上,隐约有微光;一条向下,深入更浓重的黑暗,散发着不祥的冰冷气息。
“下面…走下面…”叶尘沾满血污的嘴唇微不可查地翕动,发出几乎听不见的气音。他体内的“零号血清”残余能量和船锚碎片带来的冰冷波动,在接触到下方通道传来的气息时,竟产生了一丝微弱的共鸣和…指引。
阿九没有丝毫犹豫,架着叶尘,一头扎进了向下的黑暗深渊!
通道越来越陡峭,越来越狭窄。冰冷的金属墙壁上凝结着厚厚的白霜,空气温度骤降。脚下开始出现滑腻的冰层。追兵的脚步声似乎被甩开了一些,但那股无形的、如同跗骨之蛆的锁定感,却并未消失。
“冰痕…追踪器…”叶尘的意识碎片中闪过陈上校冰冷的话语。这东西像一枚植入骨髓的毒钉,将他们暴露在猎手的视野里。
不知在黑暗中摸索前行了多久。阿九的体力彻底耗尽,脚下一滑,两人重重摔倒在地,顺着覆盖冰层的陡坡向下滑去!
砰!砰!
身体撞击在冰冷的金属障碍物上才停下。剧烈的震动让叶尘再次喷出一口黑血,眼前彻底陷入黑暗。阿九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只换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吐出的血沫里带着内脏的碎块。
完了吗…
就在绝望如同冰水般淹没两人的瞬间。
啪嗒。
一声轻微的、如同水滴落在金属上的声音,在前方浓重的黑暗中响起。
紧接着,一点微弱、却异常稳定的幽蓝色光芒,在前方不远处亮了起来。光芒的来源,似乎是一个半埋在冰层和金属废墟中的、布满刮痕的金属箱体一角。
那光芒…带着一种奇异的、抚慰灵魂的冰冷感。
阿九模糊的视线捕捉到那点光芒,如同溺水者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他不知从哪里又榨出了一丝力气,拖着叶尘冰冷的身体,朝着那点幽蓝光芒,艰难地爬了过去。
靠近了。
那是一个半埋在冰层和扭曲金属支架中的、造型古朴厚重的金属箱。箱子表面覆盖着厚厚的冰霜,但露出的部分刻满了无法辨识的、如同电路又如同符文的凹槽。那点幽蓝的光芒,正是从箱子内部透过一个破损的缝隙散发出来的。
光芒接触到叶尘身体的瞬间,他体内狂暴肆虐、濒临失控的冰冷能量,竟然诡异地平复了一丝!皮肤表面明灭不定的幽蓝血管纹路也稳定了些许!就连他微弱到几乎停止的心跳,都似乎…强韧了一分!
“这…这是…”阿九瞪大了布满血丝的眼睛,难以置信。
叶尘紧闭的眼皮微微颤动。在接触到这幽蓝光芒的瞬间,他混乱濒死的意识深处,仿佛被投入了一颗冰晶。一些破碎、模糊、却又带着强烈熟悉感的画面,如同沉船般从记忆的冰海深处缓缓浮起:
…冰冷刺骨的冻原…呼啸的暴风雪…巨大的、沉默的钢铁基地轮廓…
…一个穿着厚重防寒服、背影挺拔如松的男人…他的手中,似乎就提着这样一个散发着幽蓝光芒的金属箱…
…男人回头…风雪模糊了他的面容,只有一双深邃、疲惫、却燃烧着不灭信念的眼睛…如此熟悉…如此…痛彻心扉…
…父亲?!
画面一闪而逝!剧烈的头痛如同钢针贯穿!叶尘闷哼一声,再次陷入更深的昏迷。但那箱子里散发出的幽蓝光芒,却如同最坚韧的丝线,牢牢吊住了他最后一丝生机。
阿九看着叶尘在光芒下稍显平稳的呼吸,又看了看身后黑暗中隐约传来的追索动静,一咬牙。他强撑着剧痛的身体,用还能活动的左手,疯狂地扒开覆盖箱体的冰层和金属碎片!
“尘哥…撑住…我们…有救了…”
金属箱比他想象的要沉重得多,而且异常坚固。阿九的指甲在扒拉中翻裂,鲜血染红了冰屑,但他不管不顾。终于,箱体侧面一个更大的破损口被他强行扩大!
幽蓝的光芒瞬间倾泻而出,照亮了阿九惨白而疯狂的脸。
箱子内部,并非什么复杂的仪器。核心位置,悬浮着一块拳头大小、形状不规则、如同最纯净的幽蓝寒冰雕琢而成的晶体!晶体内部,仿佛封冻着流动的液态星光,散发出柔和而强大的能量波动。晶体周围,是复杂的、己经部分损毁的缓冲和能量传导装置。
阿九不懂这是什么,但他能感觉到这晶体散发出的能量,对叶尘那狂暴的伤势有着不可思议的抚慰和压制作用!他毫不犹豫,伸出颤抖的、沾满自己鲜血和冰屑的手,想要去触碰那块幽蓝晶体!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晶体的瞬间!
嗡——!!!
一股冰冷、混乱、带着无尽痛苦的精神波动,如同跨越了时空的利刃,再次狠狠刺入叶尘和阿九的意识!这一次,不再是求救,不再是坐标,而是一幅清晰无比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
依旧是那片深邃的黑暗虚空,巨大的黑色船锚刺入幽蓝漩涡。
但在船锚那巨大到难以想象的锚柄顶端!
一个由扭曲血肉和冰冷金属强行糅合而成的、巨大的、如同王座般的结构体上!
一个身影正缓缓“坐”下!
那身影穿着残破的、染血的蓝裙…身形轮廓依稀是林晚晴…
但她的头颅…却以一种非人的角度扭曲着…
脸上…覆盖着一层蠕动的、半透明的灰白色物质…
物质之下…那双空洞、冰冷、倒映着深渊的灰白色眼眸…正穿透无尽虚空…死死地“凝视”着他们!
在王座下方,无数扭曲的、如同血管般的管线,正贪婪地刺入她的身体,汲取着什么…同时,也将某种冰冷混乱的意志,源源不断地灌注进去…
画面中,传递来一个清晰的、饱含着无尽痛苦与混乱的意念:
*【尘…看见…我…了吗?】*
“呃啊——!!!”阿九如遭雷击,抱头痛吼,伸向晶体的手瞬间僵住!叶尘昏迷的身体也剧烈地抽搐起来,口中溢出黑色的血沫!
晚晴…晚晴!!!
叶尘残存的意识在剧痛和这幅画面的冲击下,发出了无声的、撕心裂肺的呐喊!
就在这精神冲击最猛烈的时刻!
嗤嗤嗤——!!!
数道冰冷的高能激光束,如同毒蛇的信子,瞬间从后方黑暗的通道中射出!精准地打在阿九和叶尘周围的金属残骸上,溅起刺目的火花!
“发现目标!能量信号锁定!清除!”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在通道中回荡!方舟的猎杀者,循着“冰痕”的信号,终究还是追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