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克城,这支有着悠久历史却深陷英乙保级泥潭的球队,正消耗着威尔考克斯所有的精力和希望。球队伤病满营,士气低迷,更衣室气氛压抑。他急需新鲜血液,不是循规蹈矩的平庸之辈,而是能带来冲击、点燃斗志的“X因素”。一个常年在伦敦底层足球圈混迹、兼职给他提供非传统球员信息的“线人”,在电话里近乎嘶吼地向他推荐:
“埃里克!放下你该死的战术板!立刻来东区工厂球场!这里有个怪物!东方的!很年轻但壮得像头犀牛,快得像辆卡车!他最近总是在这片球场踢球,我听说今天他又要来这个球场踢球。上帝作证!他脑子里有东西!这东西能救你的约克城!错过他,你就等着降级去踢业余联赛吧!”
线人近乎疯狂的语气和“东方怪物”、“指挥进球”这些离奇的描述,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威尔考克斯的犹豫。结婚纪念日?烛光晚餐?妻子失望的眼神?在球队可能滑向深渊、他职业生涯面临重大危机的关头,这些都必须让步。他抓起车钥匙,在超市门口急刹,买下那个仓促的蛋糕,一路飞驰而来。
他赶到时,心脏几乎跳出胸膛。他看到了什么?
那个高大得令人侧目的东方身影,像一座移动的山峦,每一次卡位都带着令人窒息的力量感。
最关键的是最后时刻:对方后场混乱,铁牛在己方后场,远离战火,却突然爆发出清晰的吼声:“给他!左边!” 声音穿透喧嚣。威尔考克斯作为一名职业教练,瞬间洞悉了铁牛所指——对方防线左肋部那个因阵型前压而暴露的、稍纵即逝的致命空档!
紧接着,铁牛在无球状态下,用一个极其隐蔽但绝对职业的侧身阻挡,巧妙地延误了对方唯一可能补防的中后卫!这绝不是野球手的本能,这是阅读比赛、理解空间价值并执行战术意图的表现!随后队友的长传、猎豹的冲刺和进球,仿佛只是铁牛那一声指挥和一次掩护的必然结果。
“上帝啊…” 威尔考克斯低声呻吟,不是因为失望,而是因为一种近乎狂喜的战栗!他需要的不是什么技术细腻的边锋,也不是什么传球大师。约克城现在最需要的,是一个能在后场竖起屏障、用身体和意志吓退对手,同时能用脑子踢球、能稳定军心、能在混乱中看到机会的基石型球员!铁牛展现出的原始力量、初露锋芒的防守意识和那金子般珍贵的战术球商萌芽,像黑暗中的灯塔,照亮了威尔考克斯绝望的心海!
粗糙的技术?可以练!缺乏经验?英乙就是练级场!但这具身体和这份正在觉醒的头脑…这是天赋!是约克城冲级、甚至未来崛起的希望所在!
威尔考克斯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他知道,要签下这样一个“半成品”,一个毫无职业背景的东方人,需要巨大的勇气,甚至要赌上自己的帅位。但他更知道,如果错过铁牛,他可能会后悔一辈子。他整理了一下训练夹克的领子,拎起那个寒酸的蛋糕纸袋,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疲惫、决心和发现宝藏般光芒的复杂神情,大步走向被队友围住的铁牛。
“打扰一下,小伙子们。”威尔考克斯的声音不高,却带着职业教练特有的权威感,瞬间让喧闹平息了几分。绿毛等人警惕地看着这个陌生人,但铁牛却从那锐利的目光中感受到了一种不同于安德鲁警官的温暖,那是一种久违的熟悉感和信任感。
威尔考克斯无视旁人,目光灼灼地盯着铁牛,首接递上名片——这次是印着清晰俱乐部徽章(约克城队徽)和“Head Coach(主教练)”头衔的名片。
“埃里克·威尔考克斯,约克城足球俱乐部主教练。”他开门见山,没有丝毫寒暄。
铁牛一愣,约克城?他好像在地铁广告上见过这个名字!职业俱乐部?主教练?!他有些难以置信地接过名片,指尖能感受到纸张的质地和凸起的队徽纹路。
“我看了你整场比赛,”威尔考克斯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尤其是最后几分钟。你对空间的感知,你的指挥,还有那个掩护…非常特别,非常职业。那不是运气。”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铁牛强壮的身体,语气变得更加郑重,甚至带着一丝恳切:“铁牛先生,约克城需要你这样的球员。我们需要你的力量,你的斗志。我知道这听起来很疯狂,一个野球场的球员首接跳到职业联赛?但我愿意赌一把,赌在你身上!”
威尔考克斯扬了扬手中的蛋糕纸袋,露出一丝苦涩又真诚的笑容:“为了来看你,我错过了非常重要的结婚纪念日。我的妻子大概会让我睡一个月沙发。所以,请相信我的诚意和决心。这不是施舍,这是一份邀请,一份挑战!你愿意接受挑战吗?愿意来约克城,接受真正的职业足球训练,和我们一起战斗吗?”
他向前一步,眼神充满力量:“明天上午九点,约克城训练基地,我的办公室。带上你的护照和任何能证明你身份的文件。我们…详细谈谈。” 他指了指铁牛手中的名片,“地址在上面。别让我和我的沙发等太久。”
说完,威尔考克斯没有等铁牛回答,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我相信你能做到”,然后转身,拎着那个与主教练身份极不相称的蛋糕纸袋,步伐坚定地走向停车场。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悲壮和充满希望的豪迈。
铁牛站在原地,手中紧握着那张印有职业俱乐部徽章的名片,感觉它重若千钧。耳边队友们的惊呼和议论仿佛隔着一层水幕。职业足球…约克城…主教练亲自邀请…为了看他错过纪念日…
安德鲁警官给了他生存的根基和温暖,而威尔考克斯,这位约克城的主教练,则为他推开了一扇通往梦想与复仇力量源泉的大门——职业足球的殿堂!尽管前路必然荆棘密布,尽管他深知自己与职业球员的差距如同鸿沟,但威尔考克斯眼中那份毫无保留的信任和炽热的期待,像一针强心剂,注入了铁牛的心脏!
复仇的火焰从未如此灼热,而通往力量的道路,第一次如此清晰而真实地铺展在他脚下。他将名片小心地放进贴身的衣袋,仿佛放进了自己全部的未来。约克城…他默念着这个名字,眼中燃烧起前所未有的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