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壁滩的夜风裹着沙粒撞在车窗上，发出密集的噼啪声。李小萌盯着副驾驶座上的防爆箱，五块科技残片正在里面微微震颤，暗纹渗出的幽蓝光流在箱壁上织成细碎的网。自从在草原遗址拿到第五块残片，这些金属薄片就像被唤醒的蜂巢，总在午夜时分发出规律的嗡鸣。
“能量波动越来越强了。”阿明的声音从后座传来，他正对着便携式光谱仪记录数据，屏幕上的波形图像条不安分的蛇，“刚才监测到一次脉冲，频率和量子实验室的对撞机完全吻合。”
李小萌突然踩下刹车，越野车在碎石路上滑行半米才停下。她抓起防爆箱掀开，只见残片正自动调整位置，边缘的暗纹如齿轮般精准咬合，在箱底拼出半个发光的星图。最边缘的纹路突然亮起，在空气中投射出一串跳动的坐标北纬39°54′，东经116°23′。
“这是……量子实验室的精确坐标。”阿明凑过来的呼吸带着水汽，“它们在指引我们回去？”
残片的嗡鸣突然变调，星图中心的红点开始急促闪烁，像在发出警告。李小萌想起疤痕版自己说的“七块残片启动时空锚”，指尖不由自主地摸向腰间的脉冲枪那是从草原遗址的黑衣人身上缴获的武器，枪身刻着和残片相似的暗纹。
“不是指引，是陷阱。”她重新发动车子，引擎的轰鸣惊飞了路边的沙狐，“时序管理局故意让我们找到第五块残片，就是想借残片的共振定位对撞机。”
量子实验室的地下核心区比三天前更加阴森。应急灯的绿光在环形通道里投下扭曲的影子，李小萌数着墙上的防爆门编号，残片在箱里的震颤越来越频繁，暗纹涌出的光流在地面画出蜿蜒的轨迹，首指标着“-12”的电梯。
“对撞机的核心控制室就在地下十二层。”阿明调出全息地图，手指点向中心的红点，“按规定，这里需要三级权限才能进入，但刚才尝试破解，发现权限锁被人为解除了。”
电梯下降时的失重感让李小萌胃里发紧，她盯着防爆箱里的残片，突然想起重生前在灾难现场看到的场景：坍塌的控制室里，对撞机的核心部件上嵌着七块发光的残片，像某种诡异的勋章。
“叮”电梯门滑开的瞬间，残片突然爆发出刺眼的蓝光。李小萌举枪对准通道尽头，那里站着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背对着他们正在调试仪器。
“终于来了。”身影转过身，露出和阿明一模一样的脸，只是左眼的虹膜泛着金属光泽，“我还以为要等更久。”
阿明的脸色瞬间惨白：“你是谁？”
“2077年的你。”假阿明抬手摘下左眼的隐形眼镜，露出嵌在眼眶里的银色芯片，“或者说，是时序管理局的意识载体。”
防爆箱里的残片突然挣脱束缚，飞向控制室中央的对撞机。李小萌冲过去想拦截，却被假阿明射出的能量网困住，光网的电流让她浑身发麻，眼睁睁看着五块残片嵌入对撞机的凹槽，暗纹亮起的瞬间，半个星图在穹顶展开。
“还差两块。”假阿明走向控制台，手指在虚拟键盘上飞舞，“第七块在你实验室的日志里，第六块……”他突然转头看向真阿明，“在你脑子里。”
真阿明惊恐地后退，手摸向自己的后颈那里有块硬币大小的疤痕，是小时候做脑部手术留下的。残片的嗡鸣声突然变成尖锐的啸叫，真阿明捂着头跪倒在地，后颈的疤痕裂开，露出里面嵌着的金属薄片，正随着呼吸闪烁。
“那是你七岁时车祸后，时序管理局植入的定位芯片。”假阿明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也是第六块残片的载体。”
李小萌突然用尽全力撞向能量网，脉冲枪从腰间滑落，恰好落在真阿明手边。“射击控制台的红色按钮！”她吼道，电流灼烧着皮肤，视线开始模糊。
真阿明抓起枪扣动扳机，能量束击中控制台的瞬间，假阿明的芯片突然爆出火花。残片的啸叫戛然而止，对撞机的凹槽里，五块残片的蓝光开始黯淡，穹顶的星图像被戳破的泡泡般消散。
“不”假阿明的身影在电流中扭曲，最终化作一缕青烟，只留下地上的银色芯片在绿光中闪烁。
李小萌挣脱能量网，扑过去扶住的阿明，他后颈的薄片己经停止发光，像块普通的金属。防爆箱里的残片重新落回箱底，暗纹勾勒出的星图虽然依旧残缺，中心的红点却清晰地显示着新的坐标那是李小萌实验室的地址。
“原来第七块残片一首跟着我。”她摸出怀里的研究日志，封皮内侧的金属贴片正在发烫，“时序管理局的真正目标，是我的实验室。”
阿明捂着后颈站起来，声音还有些发颤：“他们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劲？”
李小萌看向对撞机凹槽里的残片，突然明白过来：“因为我的实验室建在时空锚的原点上。”她合上防爆箱，金属锁扣的“咔哒”声在空荡的控制室里格外清晰，“我们得赶在他们之前回去，把第七块残片取出来。”
电梯上升时，李小萌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防爆箱里的残片又开始发出微弱的嗡鸣，像是在倒计时。她知道，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时序管理局手里，一定还握着最后一块残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