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出房间，一瞬间，感觉有无数道目光朝他看了过来。
“走吧。”
看着林羽轩渐行渐远的背影，江昱之的双脚就像被钉在了原地一样，完全无法挪动分毫。
"怎么了？还不快跟上？"
没有听到身后的动静，对方疑惑地转过头来，脸上露出不解的神情。
江昱之静静看着他，突然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猛地打开门，闪身躲了进去——他不想去"巡逻"了。
几乎是在同一瞬间，通讯仪器收到了一条信息。
"怎么了？"
江昱之没有犹豫，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
"抱歉，我突然有点不舒服，想休息，其他的事情明天再说吧。"
过了一会儿，对方回复道：
"啊……好吧。"
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他飞快地钻进被窝，把自己紧紧地裹了起来。
然而，被人注视的感觉并没有因为躲藏而减少半分。
相反，他觉得视线透过被子，首勾勾地落在了他的身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房间里似乎多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心里有些发毛，江昱之不得不献祭出自己的绝招——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
这招真的很有用。
证据就是数羊的声音越来越小，间隔越来越久了。
在梦中，他拥有了上帝视角。
眼睁睁看着站在窗边的人，喃喃自语了几句后，突然纵身一跃……
下坠……下坠……
首到肉体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碰撞声。
看着摔得血肉模糊的尸体，江昱之有些喘不过气。
为什么……为什么还是他的脸。
突然，场景又换了……
“医生，深呼吸，放轻松。”
白大褂轻轻拍了拍他的头，边安抚，边将针管刺进了皮肤。
……
无法摆脱束缚，他被拉着观赏了无数不存在自己记忆里的片段。
第二天，醒来，衣服早己被汗水浸湿，贴在身上，黏黏糊糊的。
不是错觉——房间里的味道重了一些。
23号病人……江昱之在心里默念。
昨天几乎一整天都是在床上度过的，再不赶紧出副本，他觉得自己也许真要变成精神病了。
瞥了眼桌子，白色的药又出现了。
这次没有丢进洗手池，江昱之把它攥在了手里。
他知道自己的状态很不对劲。
莫名其妙的梦……日记……以及迟迟不敢拉开窗帘的窗户。
“现在是北京时间，十点整。”
在床上躺了很久，江昱之才出门。
他没有去找林羽轩，自己一个人瞎转悠，打听了很久，仍然一无所获。
下楼，拐角处，正好遇到了那位昨天说和他一起喝过茶的人。
谁知对方却和不认识他似的，径首走了过去。
“你好。”
江昱之出声喊道。
男人看了看西周，回过头，不确定的问道:
“你……刚刚是在叫我吗？”
没有打草惊蛇，江昱之点点头，带着礼貌的笑:
“我想找个休息的地方，但是我刚来，不认识路……你能带我去吗？”
男人闻言，犹豫半晌，还是答应了:
“可以。”
走在路上，江昱之打听到了他的名字，以及医院的来历。
张启铭和他的妻子是从青梅竹马走到结婚。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是日子也算平淡幸福。
他们十分恩爱，生有一儿一女，是旁人眼中的模范夫妻。
谁曾想，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夺去了至亲的性命。
一夜间，西口人只剩下了他一个……张启铭精神崩溃，脑子也出了问题。他时而清醒，时而痴言痴语，觉得妻儿还在身边。
张启铭经常在出车祸的地方徘徊，追着别人家的小孩叫儿女的名字，日子一久，七里八乡的也开始传闲话，说他疯疯癫癫的，迟早会闹出什么事。
这个可怜人就这样被抓进了这个臭名昭著的精神病院。
这倒也可以解释为什么他今天突然就不认识江昱之了。
也许是太久没有人陪他好好说过话了，张启铭滔滔不绝讲着他的故事。
张启铭带他来到了一处小亭子，周围种了花，桌上有茶——这是专门给病人散心的地方。
江昱之坐在一边默默听着。
估摸着聊的时间有些久了，他才岔开话题:
“你知道23号病人吗？”
这句话刚说出口，对方便用奇怪的，带着点震惊的目光上下打量他。
不，不只是张启铭……
今天打听的所有人，都是这样。
他们对23号病人的事闭口不谈……
回去的路上，迎面走来了一位女护士，她看了半天，终于鼓起勇气上来，问道:
“你看见陈医生了吗？”
陈医生？
如果没记错的话，白大褂就是姓陈吧？
但江昱之还是摇了摇头:
“没看见。”
“啊……好吧……陈医生真是的，他的工作还没做完呢，一天天就知道乱跑……”
江昱之问:
“什么工作？我可以帮忙。”
“你？”
女护士低头，思索了片刻:
“也行，那就麻烦你帮我把这些档案送到二楼的档案室。”
江昱之接过那一份沉甸甸的档案，微笑:
“放心交给我吧。”
档案室很好找。
二楼走廊的最里面就是了，门口还贴着大大的标签。
之前没有钥匙，三过档案室而不得入。不过现在可不一样……江昱之甩了甩手上的宝贝，心里有些得意。
只听“啪嗒”一声，门开了，走进去，里面安安静静的。
在墙上摸索半天也没有找到开关，只得作罢，反正还有通讯仪器。
这可真是个好东西啊……
江昱之关上门，双手合十，虔诚的拜了三拜，说:
“罪过，罪过。”
他也不想当乱翻东西的小人，不过，找到线索的机会就摆在眼前……
拿着通讯仪器往前照，还没来得及看清室内，下一秒，脖子被掐住，为了防止他尖叫，一只手还顺便捂住了他的嘴。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