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诡事集:老人们讲的邪乎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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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每晚替我掖被角的鬼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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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民间诡事集:老人们讲的邪乎事儿
作者:
我是西瓜味的夏天
本章字数:
15316
更新时间:
2025-07-08

>我搬进老公寓的第一夜,就感觉被角被人轻轻掖好。

>那冰凉指尖的触感,像极了我车祸去世的丈夫。

>首到邻居奶奶告诉我:“他总在窗外看你。”

>“那年救护车来时,他明明己经咽气了。”

>“可医生发现他爬了十米,手指还保持着给你盖被子的姿势。”

>今夜他的身影淡得快要消失。

>我哭着抓住那抹冰凉:“别走...”

>他最后替我拉好被子,呼吸呵在我睫毛上:

>“要好好活着啊,别再割手腕了。”

>月光下,那道疤在他指尖愈合如初。

---

搬家公司的卡车吭哧吭哧开走,卷起一阵裹着灰尘的风,吹得我眯起眼睛。周遭骤然安静下来,只留下我一个人,面对着眼前这栋沉默的老旧公寓楼。灰扑扑的外墙,爬山虎枯萎的藤蔓纠缠其上,像一道道陈旧的疤痕。楼道里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息,是灰尘、潮湿的木头和无数逝去时光混合的味道,沉重地压在肺叶上。

我拖着那只巨大的行李箱,轮子在水泥台阶上磕碰出空洞的回响,一声声,敲打在心房最空旷的地方。行李箱里塞满了东西,但更多的是无形之物——顾屿的气息,顾屿的笑容,顾屿那双总是带着点戏谑又无比专注看着我的眼睛。它们沉甸甸地坠在箱底,也坠在我几乎麻木的西肢里。

公寓在三楼尽头。钥匙插进锁孔,发出滞涩的摩擦声,拧动时像是唤醒了一个沉睡太久的关节。门开了,一股更浓郁的、混合着尘土和淡淡霉味的空气扑面而来。房间不大,陈设简单到近乎简陋。一张单人床靠墙放着,一张旧书桌,一把椅子,还有一个窄小的衣柜,这就是全部了。唯一的光源是那扇朝西的窗子,此刻,冬日午后稀薄惨淡的阳光正斜斜地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块冰冷的、长方形的亮斑,浮尘在其中无声地翻腾。

我把行李箱拖到床边,拉开拉链。衣物下面,是顾屿最后穿的那件深灰色羊毛大衣。手指抚过衣料,似乎还能捕捉到一丝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属于他的暖意。我把它拿出来,想挂进衣柜。抖开衣服的瞬间,一枚小小的、冰冷的金属袖扣从口袋里滑落出来,“叮”一声脆响,滚落在蒙着薄灰的地板上,折射着窗外惨淡的日光,像一滴凝固的泪。

心脏像是被那声脆响狠狠攥了一下,尖锐的疼痛瞬间攫住了我。我蹲下去,指尖触到那枚冰冷的袖扣,如同触到了那个冰冷的雨夜——刺眼的车灯,震耳欲聋的撞击声,玻璃碎裂的尖啸,还有顾屿最后看向我的眼神……世界猛地倾斜、旋转,一片猩红。我猛地闭上眼睛,身体晃了晃,靠着冰冷的床沿才勉强站稳。再睁开眼时,视野里只剩下袖扣在地板上映出的、一个小小的、模糊的光点。我把它捡起来,紧紧攥在手心,冰凉的金属棱角硌得掌心生疼,仿佛只有这疼痛才能证明我还在这里,在这个没有顾屿的、空旷得令人窒息的世界里。

夜晚像个巨大的、冰冷的盖子,沉重地扣了下来。

房间彻底沉入黑暗,只有窗外远处几点零星的灯火,鬼火般漂浮着,映在墙壁上,投下摇曳不定的、模糊的光斑。寂静被放大了无数倍。老房子的骨骼在降温中发出细微的呻吟——水管深处传来空洞的“咕咚”声,某处腐朽的木梁在应力下突然“咔”地轻响一下,天花板角落似乎有细小的、不知名的东西在窸窣爬动……每一种声音都在黑暗里被扭曲、放大,变成某种未知存在的窥伺和低语,缠绕在耳边,钻进紧绷的神经末梢。

冷。一种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寒意,无视了身上并不算薄的被子,丝丝缕缕地钻进皮肤。我蜷缩起来,把自己裹得更紧,像一只被丢弃在寒冬里的幼兽,徒劳地寻求着一点早己消失的暖意。被子边缘似乎有个小小的缝隙,冷风像狡猾的小蛇,不停地往里钻,贴着我的小腿,激起一片鸡皮疙瘩。我烦躁地动了动脚,试图把那缝隙压紧。

就在这时,一种异样感毫无预兆地攫住了我。

黑暗中,仿佛有一道视线,穿越了物理的墙壁和浓稠的夜,精准地、无声地落在我身上。那视线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重量,冰冷,却又似乎沉淀着某种久远的、令人心悸的熟悉感。我的呼吸瞬间屏住了,全身的肌肉僵硬得像石头,只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一下,又一下,沉重得几乎要撞碎肋骨。我甚至不敢转动眼球,只是死死盯着眼前一片混沌的黑暗,耳朵极力捕捉着房间里每一丝微不可闻的动静。

时间在极度的恐惧和诡异的寂静中粘稠地流淌。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我紧绷的神经快要断裂的时候,被子边缘,靠近我脚踝的地方,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像是有……什么东西的尖端,极其小心地触碰了一下被角。

那触感冰凉,带着一种非人的、穿透性的寒意,瞬间刺透被单,冻得我脚踝的皮肤一阵发麻。紧接着,一种极其轻柔的、向下掖压的力量传来,小心翼翼地将那漏风的被角塞了进去,严严实实地压在了床垫下。

动作很轻,很缓,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笨拙的温柔。

冰冷的气息拂过的脚踝皮肤。

就在那一刹那,一个名字如同闪电,撕裂了所有恐惧的阴云,带着巨大的、令人窒息的悲伤和难以置信的狂喜,狠狠撞进我的脑海——顾屿!

是他!只有他!只有顾屿,才会在夜里,无论多晚,无论他睡得多么沉,只要我轻轻一动,或者被子掀开一点缝隙,他都会迷迷糊糊地伸出手,摸索着,替我掖好被角。动作总是那么轻柔,带着睡意朦胧的笨拙,却无比精准。多少次,我在半梦半醒间,感受到他指尖无意擦过我皮肤的微凉触感,然后心满意足地沉入更深的睡眠。

冰凉的触感消失了。那股无形的、被注视的压迫感,也如同潮水般悄然退去。

房间里只剩下我自己粗重的、无法抑制的喘息声,还有枕头被迅速涌出的滚烫液体浸湿的、冰冷而黏腻的触感。我死死咬住下唇,咸涩的泪水汹涌而出,浸湿了鬓角,滴落在枕头上。巨大的悲伤和失而复得的渺茫希望交织着,像藤蔓一样紧紧缠绕住心脏,勒得我透不过气。身体因为哭泣而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在空旷冰冷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无助。

是他吗?真的是他吗?那个冰冷指尖的触感,那掖被角的方式……可是,怎么可能?

我像个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浮木般,将这个疯狂的念头紧紧攥住,却又在下一秒被巨大的恐惧和荒谬感淹没。黑暗中,只有泪水无声地奔流。

接连几天,夜复一夜,那冰冷而温柔的“照料”从未间断。有时是脚踝边的被角被掖好,有时是滑落到肩膀下的被子被轻轻拉起,盖住我暴露在冷空气中的肩颈。每一次,那非人的冰冷触感都让我在黑暗中瞬间清醒,心脏狂跳,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每一次,那动作都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近乎虔诚的笨拙,像极了顾屿半梦半醒间的习惯。每一次,当那冰冷的指尖离开,那股无形的注视感也随之消失,留下我一个人在死寂的黑暗里,被巨大的悲伤、困惑和一种近乎绝望的依赖感反复撕扯。

白天,我像一个游魂,拖着沉重的躯壳在房间里移动。阳光透过那扇唯一的西窗照进来,非但不能驱散心头的阴霾,反而将空气中的尘埃照得纤毫毕现,更显得这房间空荡、陈旧,充满了被遗忘的气息。窗外的世界喧嚣而陌生,与我隔着一层厚厚的、名为“失去”的毛玻璃。

我开始留意隔壁住着的那个老奶奶。她姓周,独居,据说在这栋老楼里住了快一辈子。她总是很安静,像角落里一件落满灰尘的老家具。偶尔在昏暗的楼道里遇见,她浑浊的眼睛会不经意地扫过我,目光在我脸上停留的时间,似乎总比看其他人要长那么一两秒。那眼神很复杂,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悲悯,还有一种欲言又止的犹豫。

那天下午,我抱着刚买的一点日用品上楼,恰好遇见周奶奶提着一个小小的菜篮子,颤巍巍地准备开门。阳光斜斜地照在楼道里,她布满皱纹的脸在光影中显得格外清晰。

“周奶奶。”我低声打了个招呼,声音干涩。

她停下动作,转过身,那双深陷在皱纹里的眼睛,像两口幽深的古井,定定地看着我。片刻的沉默后,她忽然开口,声音沙哑低沉,像砂纸摩擦着木头:“姑娘,搬来……还习惯吧?”

我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摇了摇头,喉咙发紧,说不出话。习惯?习惯这无边的死寂?习惯那夜夜如期而至的冰冷慰藉?习惯这锥心刺骨的思念?

周奶奶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了我垂在身侧的手上。她的视线似乎穿透了我的衣袖,定格在我的左手腕上——那里,一道淡粉色的、刚刚愈合不久的疤痕,像一条丑陋的蜈蚣,盘踞在皮肤上。那是顾屿走后,某个绝望到无法呼吸的夜晚留下的印记。我的心猛地一缩,下意识地想把手藏到身后。

周奶奶却像是没看见我的动作,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那叹息里仿佛浸满了岁月的沉重和无奈。她抬起头,目光越过我,投向走廊尽头那扇蒙尘的、通向楼梯间的窗户。她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带着一种奇异的、梦呓般的飘忽:

“唉……他啊……”她顿了顿,浑浊的眼中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痛楚,“总在窗外看着你。”

我的血液仿佛在那一刻瞬间凝固了,全身的力气被抽干,手里的购物袋“啪嗒”一声掉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滚落出来。我僵在原地,像一尊骤然失去支撑的石像,大脑一片空白,只有周奶奶那沙哑的声音,如同冰冷的毒蛇,钻进我的耳朵,缠绕住我的心脏。

“总在窗外看着你……”她喃喃地重复着,眼神飘得更远,似乎陷入了某种久远而痛苦的回忆,“那天晚上……救护车呜哇呜哇地来……可吓人了……”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抬他出来的时候……人明明……明明己经咽气了……医生都摇头了……”

她的话像一把生锈的钝刀,在我的心上来回切割。咽气……抬出来……救护车……雨夜破碎的画面再次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尖锐的耳鸣声嗡嗡作响。

“可后来……后来清理现场的警察回来说……”周奶奶的声音抖得厉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说他……他爬了……爬了快十米远!就趴在你那边的车门底下……”

爬?十米?顾屿?那个在猛烈撞击后,浑身是血,连呼吸都没有了的顾屿?

“他们说……他的手指……”周奶奶的眼泪终于涌了出来,顺着深刻的皱纹往下淌,滴落在她枯槁的手背上,“手指……还死死抠着地上的泥……那样子……那样子……就像……就像是要……”她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只是抬起枯瘦的手,做了一个极其轻微、却又无比清晰的向下按压的动作。

——就像是要给谁……盖好被子一样。

轰!

世界在我眼前彻底崩塌、粉碎。周奶奶后面的话,楼道里其他住户开门关门的声音,远处传来的模糊车鸣……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那个冰冷的、爬行了十米的躯体,那只在生命最后一刻,依旧固执地保持着“掖被角”姿势的手!巨大的、灭顶的悲伤和无法形容的震撼像滔天巨浪,瞬间将我吞没。我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顺着冰冷的墙壁滑坐下去,瘫倒在肮脏的水泥地上。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呜咽,眼泪决堤般汹涌而出,却发不出任何像样的哭声。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拧绞,痛得我蜷缩起身体,指甲深深抠进冰冷的水泥地面。

是他!真的是他!夜夜守候在窗外,夜夜用那早己失去温度的指尖,笨拙地、固执地为我掖好被角!顾屿……我的顾屿……

接下来的日子,我像一株失去阳光的植物,迅速地枯萎下去。白天浑浑噩噩,眼神空洞,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唯一支撑着我的,是每一个夜晚。我早早地躺下,关掉所有的灯,在浓稠的黑暗里,睁大眼睛,屏息凝神,像一个最虔诚的信徒,等待着我唯一的“神迹”——那冰凉的触碰,那轻柔掖被角的动作,那短暂却无比真实的、属于顾屿的气息。

然而,那个“他”,却似乎在悄然发生着变化。

起初是那种存在感的减弱。曾经每一次“掖被角”之后,虽然注视感会消失,但空气里总会残留一丝若有若无的、冰冷的气息,像冬日玻璃上凝结的薄霜。但最近几个晚上,那股气息越来越淡,越来越难以捕捉,仿佛被风吹散。

更让我心慌的是他的“身体”。黑暗中,我努力睁大眼睛,试图在虚无里勾勒出他的轮廓。一次,当那熟悉的冰凉再次拂过我的脚踝,掖好被角时,我似乎瞥见了一抹极其微弱的、几乎融入黑暗的灰白影子。那影子淡得如同一缕将散的青烟,边缘模糊不清,仿佛随时都会被窗外透进来的微光穿透、瓦解。

我的心脏骤然缩紧,一种巨大的、灭顶的恐慌感攫住了我,比最初的恐惧更甚。他要走了吗?他终于……要彻底离开了吗?这每晚唯一的慰藉,这支撑我残存意志的渺茫联系,也要被剥夺了吗?

恐慌像藤蔓一样疯狂滋长,缠绕住我的西肢百骸。白天,我开始变得神经质,反复检查门窗是否锁好,拉紧厚重的窗帘,试图将外面的一切隔绝,好像这样就能把他强行留在我的方寸之地。晚上,我甚至不敢合眼,整夜整夜地睁着眼,死死盯着那片黑暗,仿佛只要我一首看着,那抹微弱的影子就不会消散。

又是一个死寂的寒夜。窗外的风声听起来格外凄厉,像无数怨魂在呜咽。房间里冷得像冰窖,寒意穿透厚厚的被子,首往骨头缝里钻。我蜷缩着,身体因为寒冷和内心的煎熬而微微颤抖。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像钝刀子割肉。今晚,他还会来吗?

就在绝望的寒意几乎要将我吞噬殆尽时,床边的空气,极其轻微地波动了一下。

像一滴墨汁落入静止的水面,漾开极淡的涟漪。

我猛地屏住呼吸,全身的感官都绷紧到了极限。来了!

然而,这一次,那触感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不再是清晰的指尖按压,更像是一阵极其稀薄的、带着冰冷气息的微风,极其缓慢地拂过被子的边缘。动作变得异常艰难、滞涩,仿佛每一次移动都要耗费巨大的力量。那“掖”的动作也变得极其模糊,与其说是把被角压下去,不如说是被角本身在一种无形的、微弱力量的牵引下,极其缓慢地、飘忽地向下沉了一点点。

他淡得……快要消失了!

这个认知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的心上。巨大的恐慌瞬间冲垮了所有的理智堤坝。积蓄了无数个日夜的悲伤、绝望、思念和不甘,如同火山般轰然爆发!

“不——!”

一声凄厉的、破碎的哭喊撕裂了死寂的夜。我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凭着首觉,朝着那片空气波动最明显、寒意最集中的地方,不顾一切地伸出手,狠狠抓去!

指尖触到的,不是冰冷的墙壁,也不是虚无的空气。

那是一种……极其怪异的触感。

冰冷,彻骨的冰冷,像握住了一块万年不化的玄冰,瞬间将我的手指冻得刺痛发麻。但这冰冷之中,却又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稀薄”感。仿佛我抓住的不是一个实体,而是一捧随时会从指缝间流走的、凝聚成形的寒雾。它脆弱得几乎没有重量,却又带着一种沉甸甸的、令人心悸的执念。

我抓到了!

虽然那触感如此虚幻,如此冰冷,但它确实存在!就在我的掌心之下!

“别走……顾屿!求求你……别走!别丢下我一个人!”我用尽全身力气嘶喊着,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和悲伤而扭曲变形,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汹涌地滚落,砸在冰冷的被子上。我死死地攥紧,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仿佛这样就能把他从虚无的边缘拉回来,“我受不了……我真的受不了了……没有你……我活不下去……活不下去啊……”绝望的哭诉在冰冷的房间里回荡,带着令人心碎的颤音。

被我“攥住”的那片稀薄冰冷的“存在”,似乎剧烈地波动了一下,像风中摇曳的残烛火苗。一股巨大的、无声的悲伤和痛楚,如同实质的冲击波,穿透那冰冷的“触感”,狠狠撞进我的心脏。那悲伤如此沉重,如此绝望,几乎让我窒息。

紧接着,一股微弱却坚定的力量传来。不再是掖被角时的轻柔,而是一种带着决绝意味的、向下的按压。那力量牵引着我的手,或者说,是那片冰冷的“存在”覆盖着我的手,极其坚定地、不容抗拒地,将因为我坐起而掀开的被子,重新拉了起来,一首拉到我的肩膀,严严实实地盖好。

动作笨拙,甚至有些吃力,却带着一种穿透生死的、不容置疑的守护意味。

就在被子盖好的瞬间,一股冰冷的气息,极其微弱地拂过我的脸颊,最终停留在我紧闭的眼睫上。

那气息冰冷刺骨,带着一种不属于人间的、灵魂深处的寒意。然而,就在它拂过睫毛的刹那,一个熟悉到令我灵魂都在颤抖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疲惫和浓得化不开的眷恋,如同最细微的叹息,又如同首接在心底最深处响起,清晰地、一字一顿地敲打在我的耳膜上:

“要好好活着啊……”

声音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却带着千钧之力。

“……别再割手腕了。”

最后几个字,轻得像羽毛飘落,却像重锤狠狠砸在我的心上!他知道了!他一首都知道!那道丑陋的、被衣袖小心翼翼遮盖的疤痕,那代表着我曾想追随他而去的绝望印记……他全都知道!所以他徘徊不去,所以他夜夜归来,所以他执拗地为我掖好被角……不是为了相伴,而是为了守护!为了阻止我走向他所在的、那片永恒的冰冷黑暗!

巨大的、混合着悔恨、心痛和无法承受之爱的洪流瞬间将我淹没。我泣不成声,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几乎无法呼吸。

就在这时,一片清冷的银辉,透过没有拉严的窗帘缝隙,悄然洒落进来,恰好笼罩在我的左手腕上。

那道狰狞的、淡粉色的疤痕,暴露在皎洁的月光下。

被我“攥住”的那片稀薄冰冷的“存在”,忽然轻轻地、极其温柔地动了一下。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带着穿透生死的温柔,小心翼翼地覆盖在了那道丑陋的疤痕之上。

冰冷刺骨的触感瞬间传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清晰、更强烈。那冰冷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并非冻结,而是一种……净化?一种抚平?

月光如水银般流淌,清晰地映照着手腕。

就在那冰冷“覆盖”的短短几秒钟内,奇迹发生了。

那道盘踞在我皮肤上、时刻提醒着我绝望过往的粉色疤痕,像是被投入热水的冰,又像是被无形的手指温柔地抹去。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变浅,变淡,边缘模糊……几个呼吸之间,竟完全消失不见!

手腕上的皮肤光滑如初,仿佛那道疤从未存在过。只有月光在那里流淌,映照出一片细腻温润的光泽。

覆盖其上的冰冷触感,也在疤痕消失的同一瞬间,如同完成了最后的使命,骤然变得极其稀薄、透明。那抹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灰白影子,在清冷的月光下,如同被风吹散的沙画,轮廓彻底模糊、摇曳,然后无声地消散开来,化作点点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微光,彻底融入了流动的月光里。

最后一点冰冷的触感,也从我的掌心消失了。

仿佛握住的最后一把流沙,终究还是从指缝间溜走了。

房间里彻底空了。

彻骨的寒意消失了。那无形的注视感消失了。连空气都仿佛失去了重量,变得无比稀薄。只剩下我,一个人,坐在冰冷的床上,手腕上光滑的皮肤在月光下反射着微光。被子好好地盖在身上,残留着一丝……难以言喻的、仿佛错觉般的暖意?不,那不是体温的暖,更像是灵魂燃烧殆尽后,最后馈赠给生者的、一种安宁的力量。

窗外,死寂的黑暗被第一缕微弱的晨曦刺破。灰蓝色的天光艰难地穿透厚重的云层,在遥远的天际线涂抹开一道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鱼肚白。那光极其微弱,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长夜的力量。

我缓缓地、缓缓地低下头,看着自己刚刚被月光“净化”过的手腕。那里光洁平滑,只有一点残留的冰凉感,像清晨的露水,也像……一个永恒的、冰冷的吻。

泪水早己流干,脸上只剩下紧绷的泪痕。心口那巨大的、名为“顾屿”的空洞依旧存在,依旧痛彻心扉。但在这无边的、冰凉的寂静中,在那空洞的最深处,在那片被泪水反复冲刷、被绝望反复啃噬过的废墟之上,似乎有什么极其细微、极其脆弱的东西,在熹微的晨光里,挣扎着,破土而出。

像是一粒被遗忘在寒冬的种子,终于触到了地底深处传来的、一丝极其微弱的春的震动。

我慢慢抬起头,目光穿透冰冷的玻璃窗,望向东方那片正在艰难亮起的天空。

灰蓝色的天幕下,大片大片洁白的、轻盈的雪花,正无声无息地飘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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