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铭轩的指尖微微发抖，那张被揉皱的日记纸在他掌心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今天婆婆又骂我是不会下蛋的母鸡...铭轩明明知道是他活性不足，为什么要让我承受这些？
每一个字都像刀子一样扎进他的心脏。他缓缓合上日记本，塞回床底，仿佛这样就能抹去自己刚刚看到的真相。
苏婉还在睡梦中，纤细的身体蜷缩在床边，只占了整张床的三分之一。她的睡姿总是这样——小心翼翼，像是怕占据太多空间，怕打扰到别人。
顾铭轩的喉咙发紧，一股酸涩的愧疚感涌了上来。他轻轻掀开被子，躺到她身边，伸手将她搂进怀里。
苏婉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下意识往他怀里靠了靠，但很快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身体微微僵硬。
铭轩？”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柔软和不确定。
“嗯，是我。”他低声应着，手臂收紧，将她完全圈在怀里。
苏婉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任由他抱着。顾铭轩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顶，闻到她发丝间淡淡的洗发水香气。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己经很久没有这样抱过她了。
“对不起。”他低声道，声音哑得几乎听不见。
苏婉的身体轻轻一颤，但她没有问为什么，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像是习惯了接受他的一切，包括他的道歉。
顾铭轩闭上眼睛，胸口闷得发疼。
第二天一早，顾铭轩的手机震动起来。
薇薇：晚上八点，铂悦酒店2203，我等你。
他盯着屏幕，手指悬在键盘上，迟迟没有回复。
昨晚的愧疚感还在胸腔里翻涌，可夏薇的消息却像一把火，瞬间点燃了他血液里某种危险的冲动。
他最终还是回了一个字：嗯
晚上七点五十分，顾铭轩站在铂悦酒店2203的房门前，指节悬在空中，迟迟没有敲下去。
理智告诉他，现在转身离开还来得及。可身体却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让他无法挪动脚步。
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
夏薇穿着一件丝质的酒红色睡袍，领口微微敞开，锁骨上还残留着昨晚他失控时留下的痕迹。
“我就知道你会来。”她红唇微扬，伸手拽住他的领带，将他拉进房间。
门在身后关上，顾铭轩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
“薇薇，我们不能再这样了。”他声音低哑，像是在说服她，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夏薇轻笑一声，指尖划过他的胸膛：“那昨晚算什么？嗯？”
顾铭轩闭了闭眼，昨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她的喘息，她的眼泪，她在他耳边一遍遍喊他的名字。
“昨晚……是个错误。”他咬牙道。
“错误？”夏薇的笑容冷了下来，“那这五年算什么？每一次你来找我，都是错误？”
顾铭轩沉默。
夏薇突然踮起脚尖，贴在他耳边，声音轻得像是叹息：“铭轩，我不要名分，我只想跟你在一起……不行吗？”
她的呼吸烫得他耳根发麻，他几乎要沉溺在这致命的温柔里。
“我们这样下去会出事的。”他艰难地开口。
“我不管。”夏薇退开一步，仰头看着他，眼底是近乎偏执的执着，“这次回来，我就没想过要走。”
她转身走向落地窗，窗外是整座城市的灯火。
“我的美容院己经搬过来了，就在市中心。”她背对着他，声音轻飘飘的，“我要求不多，你每个礼拜陪我两天，就两天。”
顾铭轩站在原地，心脏剧烈跳动。
他知道自己应该拒绝。
可当他看着夏薇的背影，看着她微微颤抖的肩膀，他突然想起五年前——
那时候，她也是这样站在机场，红着眼眶对他说：“你走吧，我不拦你。”
然后，她真的消失了五年。
而现在，她回来了。
“好。”他听见自己说。
夏薇转过身，脸上绽放出胜利般的笑容。
苏婉站在厨房里，正在准备晚餐。
顾铭轩发来消息，说今晚有应酬，不回来吃饭。
她盯着屏幕看了几秒，然后轻轻放下手机，继续切菜。
刀锋在砧板上发出规律的声响，她的动作很稳，可思绪却飘得很远。
昨晚，顾铭轩突然抱住她，还说了“对不起”。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道歉，但她隐约感觉到，有些事情正在失控。
“太太，老夫人让您过去一趟。”佣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苏婉放下刀，擦了擦手：“好，我马上过去。”
薛丽华的房间里弥漫着浓郁的中药味。
她坐在雕花红木椅上，手里捏着一份检查报告，脸色阴沉得可怕。
“跪下。”她冷冷道。
苏婉一怔：“妈？”
“我让你跪下！”薛丽华猛地拍桌，茶杯被震得哐当一声。
苏婉抿了抿唇，缓缓跪在了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
“五年了，你的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薛丽华将报告甩在她脸上，“我今天特意去问了张医生，你猜他怎么说？”
纸张锋利的边缘划过苏婉的脸颊，留下一道浅浅的红痕。
“他说——”薛丽华一字一顿，声音像是淬了毒，“是你的问题。”
苏婉猛地抬头：“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薛丽华冷笑，“铭轩的检查报告我看过了，一切正常！问题就出在你身上！”
苏婉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她知道顾铭轩的活性不足，是他亲口告诉她的。
可现在，婆婆却说他的报告正常？
那唯一的解释就是——
铭轩骗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