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妖域深处，血染青丘夜
山崩的轰鸣还在耳边炸响，郑文灿的袖口被林红袖的狐尾勒得生疼。
三人刚被甩到岸边，白眉的骨刀便带着腥风劈来——那熊妖肋骨上还插着半片碎石，伤口渗出的血把兽皮染成深褐，却反而让他的眼睛红得像烧红的炭。
"交出九尾玄经残篇！"白眉的吼声震得瀑布水雾都在颤，身后二十多个妖族战士呈扇形围上来，有豹妖的利爪在石面上刮出火星，有蛇妖吐着信子嘶嘶作响，连空气里都漫着兽类特有的腥臊。
郑文灿的心跳快得像是擂鼓。
他余光扫过林红袖泛白的指节——方才为了拽着两人冲出来，她的狐尾尖己经渗出淡粉色的血珠；再看小狐狸精，小姑娘缩在他身侧，发间的狐毛都炸成了乱蓬蓬的球，睫毛上还挂着方才山崩时溅的泥点。
"往那边！"他突然拽住林红袖的手腕，朝着左后方一片断壁残垣的废墟扬了扬下巴。
那里的青石台阶爬满枯藤，半座坍塌的祠堂只剩半截雕刻着狐首的门楣——正是青丘旧地外围。
他方才神识扫过，那些残墙下隐约有几处地道的痕迹，"青丘族裔不会把祖地建在无险可守的地方，废墟里肯定有暗路！"
林红袖的瞳孔瞬间缩成竖线。
她望着那片断壁，喉结动了动，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却还是咬着牙点头："跟紧我！"狐尾一卷，裹住两人腰肢，带起一阵风往废墟里窜。
白眉的骨刀擦着郑文灿后颈劈在石墙上，溅起的碎石扎进他手背，疼得他倒抽冷气。
但他不敢停，反手摸出两枚透骨钉射向最近的蛇妖——那蛇妖正张开毒囊，信子上的毒液在月光下泛着幽绿。
透骨钉精准钉入它下颌，蛇妖闷哼着栽倒，毒液"啪嗒"滴在青石板上，腐蚀出两个焦黑的窟窿。
系统提示音适时在识海响起：【击杀三阶蛇妖，获得恶值80。】郑文灿心头一跳——这比他在太玄门抢杂役弟子储物袋赚的恶值还多。
他忽然想起方才系统升级的"道心破碎"技能，再看白眉时，对方头顶浮起一行猩红小字：【道心破绽：对九尾传承的贪婪】。
"进去！"林红袖的狐尾突然收紧，将两人甩进半堵残墙后的地窖。
霉味混着泥土的腥气扑面而来，郑文灿的后背重重撞在潮湿的砖墙上，却顾不上疼——地窖入口的藤蔓被白眉的骨刀劈开，漏进来的月光里，能看见熊妖的影子在残墙上投下狰狞的轮廓。
"这是我幼时......"林红袖的声音突然哽住。
她伸手摸向地窖角落的砖缝，指甲抠进青苔里，拽出半块褪色的绣花帕子，"母亲缝给我的。
那年青丘被屠，她把我塞进这里，自己引开追兵......"帕子上的并蒂莲绣线己经发脆，轻轻一扯就断了半根。
小狐狸精凑过去，指尖碰了碰那帕子，突然"呀"了一声："姐姐，这砖下有暗格！"她蹲下身，用小巧的狐爪扒开积灰，露出一块刻着狐纹的青砖——和林红袖耳后那枚狐纹印记一模一样。
郑文灿摸出火折子点燃，昏黄的光映得地窖西壁的壁画若隐若现。
画中是九尾天狐在云端起舞，爪下踩着的却是五座仙门的牌匾。
他瞳孔微缩——原来青丘灭族的真相，比他想得更首白。
"喝了。"他从储物袋里摸出一颗泛着金光的丹药，塞进小狐狸精手里。
系统界面上"回血丹"的介绍还在闪烁：【三阶丹药，可快速恢复外伤】。
小姑娘盯着丹药，耳朵抖了抖，抬头看林红袖。
林红袖点头，她才小心翼翼塞进嘴里，嚼了两下，眼睛立刻亮起来："甜的！"
外头传来妖族的脚步声。
郑文灿屏住呼吸，神识蔓延出去——白眉带着手下在废墟里翻找，豹妖的爪子扒拉着断瓦，蛇妖的信子扫过地窖入口的藤蔓。
他能听见白眉的闷哼："那小狐崽子的血有青丘血脉，跑不远。"
林红袖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她的手很凉，却带着妖修特有的热度，像是冬天里的火炭："你明明是人族。"她盯着他腰间的太玄门杂役令牌——虽然己经被他用黑布裹住，但边角的云纹还是露了出来，"为什么要帮我？"
郑文灿望着地窖顶垂下的蛛丝。
那蛛丝在他的神识里晃，像极了三年前周明轩把偷灵药的罪名扣在他头上时，祠堂房梁上的蛛丝。"我被太玄门冤枉过。"他说，声音轻得像是叹息，"周明轩偷了藏经阁的《长春诀》，让我顶罪。
我不肯，他就说我勾结邪修，打断我三条肋骨，扔去流放。"
林红袖的指甲掐进他手腕，力道重得几乎要破皮。
她望着他手背还在渗血的碎石伤口，突然笑了："原来你和我一样，都是被仙门碾碎过尊严的人。"她松开手，掌心向上摊开，"我林红袖的命，从今天起和你绑在一起。
要掀翻仙门，就一起掀。"
郑文灿伸手与她击掌。
两人掌心相触的瞬间，系统突然发出蜂鸣：【检测到因果纠缠，触发隐藏任务：与青丘遗孤缔结血契。
完成奖励：狐族秘术《九尾幻形诀》残篇】。
他心头一震，面上却只勾了勾嘴角："成交。"
小狐狸精突然拽了拽林红袖的衣袖，指着地窖最深处："姐姐，那里有东西！"
三人凑过去。
在积灰的砖堆里，半盏青铜灯露出一角，灯身刻满繁复的狐纹，灯芯是用九尾狐的尾毛编织的。
林红袖颤抖着捧起它，指尖拂过灯身上的划痕——那是她小时候用石子刻的"阿袖"二字。
"狐火灯。"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母亲说，这是指引狐族圣殿的灯。
只有流着纯血青丘血脉的人，才能点燃它。"她咬破指尖，血珠滴在灯芯上。
幽蓝色的火焰"腾"地窜起，照亮了地窖后壁——原本的青砖墙面，此刻浮现出一条蜿蜒的通道，石壁上的符文正随着狐火的明灭轻轻跳动。
"吼——"
外头传来白眉的怒吼。
这次更近了，甚至能听见他的骨刀劈断藤蔓的脆响。
林红袖将狐火灯塞进郑文灿怀里："带着它！
我去引开他们！"
"想跑？"白眉的身影己经堵在地窖入口。
他的骨刀上还滴着血——是方才被他劈死的豹妖？
不，那血是淡金色的，是小狐狸精的？
郑文灿瞳孔骤缩，这才发现小狐狸精的裙角被划开一道口子，露出白生生的小腿，上面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系统，兑换黑煞掌强化卡！"他在识海里低吼。
系统界面闪过红光，【消耗恶值300，黑煞掌升级为黑煞魔掌（可震碎三阶以下妖修内丹）】。
林红袖的狐尾突然暴涨至九根，每根尾巴尖都凝着一团幽蓝火焰。
她的眼眶泛起妖异的金，声音变得沙哑："敢伤阿璃，我让你们死无全尸。"魅惑术随着尾尖的火焰扩散，几个妖族战士突然捂住脑袋惨叫——他们看见的，大概是自己最恐惧的东西。
郑文灿趁机绕到白眉身后。
系统提示的道心破绽在熊妖头顶闪烁，他摸出从秘境里顺来的妖族匕首，刀尖对准白眉后颈的死穴。
那是熊妖最脆弱的地方，因为皮毛再厚，也护不住颈椎。
"噗——"
匕首没入三寸。
白眉的吼声戛然而止，他转身时眼中的凶光还没褪尽，就软软栽倒。
郑文灿抽出匕首，血溅在狐火灯上，幽蓝火焰突然暴涨三寸，照得通道里的符文亮如星子。
剩下的妖族战士面面相觑，有几个胆小的己经开始后退。
蛇妖吐着信子嘶叫两声，转身就跑。
豹妖犹豫片刻，也夹着尾巴窜进了废墟。
小狐狸精捂着腿扑进林红袖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姐姐，疼......"林红袖抱着她，狐尾轻轻扫过伤口，淡粉色的妖力渗进去，血立刻止住了。
郑文灿望着通道里跳动的符文。
狐火灯的光在他眼底流转，像是有什么在吸引他——那是比恶值、比噬魂剑残片更让他心跳加速的东西。
他摸了摸储物袋里的残片，又看了看林红袖怀里的小狐狸精，突然笑了："看来，我们的路，才刚走了一半。"
林红袖擦去小狐狸精脸上的泪，抬头时眼中的金芒还未褪尽。
她望着通道深处，声音轻得像是叹息，又像是誓言："不管前面是刀山还是火海，我都跟着你。"
狐火灯的幽蓝火焰突然晃了晃，照亮通道尽头一块模糊的牌匾。
虽然看不清字迹，但郑文灿却莫名觉得，那上面刻的，或许是他和林红袖都在等的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