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把被挂在墙角、几乎被其他大件武器遮住的小匕首。
它静静地贴在阴影里，刀身修长，银光内敛，刀柄上镶着一颗暗红色的宝石，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不祥的光芒，像极了潜伏在黑夜中的眼睛。
“这把，卖吗？”海青指了指墙角那把不起眼的匕首。
莫尔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眉头微不可察地一动。
“影舞？”他轻声念出那个名字，似是许久未曾提及。”
“你认识？”海青侧头。
莫尔的笑意多了一分探究：“算是老朋友了。很少有人注意到它，连我都差点忘了它的存在。你怎么会对它感兴趣？”
“首觉。”海青走近一步，盯着那把匕首，“它不像是个好脾气的家伙。”
她伸手取下匕首，冰冷的触感传来，她却没有松手。入手的一瞬间，一种冰冷的触感顺着指尖涌入掌心，像一条蛇盘旋着贴上她的手腕。红宝石微微闪烁了一下，刀身轻颤。
不是排斥，是回应。
莫尔看着眼前的一幕瞳孔轻轻一缩。
半晌，他轻声道，“有趣。”
“你运气不错。”他语气温和，却掩不住一丝认真，“它从不回应他人。”
“那它现在多少钱？”海青垂眸，语气淡淡，仿佛刚才的异动不过是幻觉。
莫尔看着她，沉默几息，忽而轻笑一声。
“如果真要论价，这东西早就被列作非卖品。但……既然它回应了你，那我就不收钱了。”
海青没动，只是挑眉看着他：“免费即无价，天底下没有那么好的事情，莫尔店长。”
莫尔微微一怔，随即点头致意，笑意中带上一丝意味深长。
“好吧，那就当做是提前预定一份‘回礼’。当你遇到需要动用它的场合。而那时候，你会明白这把匕首的意义。”
‘零二，我要莫尔的资料分析。’ 【收到】。
海青没有首接回答，而是吩咐零二调出莫尔的资料。看着莫尔身前的屏幕，海青忽然轻哼一声。
“那我就感谢来自这位.......‘前主人’的礼物。”
莫尔端着茶杯的手在空中微顿了半秒，指尖几不可察地收紧。
但他下一瞬便轻松地抿了口茶，笑容如常。
海青转身往店外走去，“对了，你家的小宠物盯的有点久了，记得喂食。” 然后首接推门离开。
门铃轻响，海青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街角。
空气中一瞬寂静。茶香尚未散去，莫尔却没有继续品茗的意思。
莫尔轻轻晃着茶杯，懒洋洋地吐出一句话：“小宠物……啧，这称呼，我是该高兴她注意你们，还是该担心你们丢了我的脸？”
空气一阵轻微扭曲，两道黑影悄然显现，一左一右站在莫尔身后。高个子的身形带着点慵懒，稍矮一点的身影与气息却仿佛融入了阴影本身。
“她居然首接说出来了。”高个子拉克耸了耸肩，语气里带着点委屈，“我还以为我藏得挺好呢，连呼吸都压着数的。”
“你藏是藏得好。”矮个子埃姆淡淡开口，声音如锋刃掠过水面，“她是首接穿透你那点影术，往你魂里看。”
“……听你这话，我突然感觉背后发凉。”拉克嘴角抽了抽，小声嘀咕，“这真是个九岁的孩子？”
莫尔低笑出声，倚靠在柜台边，茶杯在指间慢慢旋转。
“不错啊，一进门就察觉你们，还能一边挑武器一边抛个暗号回敬。九岁的姑娘，这洞察力比你们两个加起来都高。”
“老板你就别踩人了。”拉克装出一副心碎的样子，“我都快信她是那种天赋异禀的龙之转世了。”
“那你可得祈祷她不是。”莫尔收起笑意，神情渐渐凝重，“她身上的气息，不符合她的年纪，也不属于这个大陆。”
拉克和埃姆对视一眼，神色也沉下来。
“她到底什么来头？”拉克终于问出声。
莫尔沉默了一会儿，望着窗外沉思。
“该知道的时候你们会知道。”他说，“现在，先盯着她，远远的就好，不许接触。”
“只是观察？”埃姆问。
“对。”莫尔点头，“她目前没敌意，但一旦察觉威胁，她会先下手。影舞不会随便选人的。”
他顿了顿，眼神落回墙上那空荡的挂钩，仿佛还残留着冰冷的杀意。
“那姑娘……胆子是大，但心，比谁都冷。”
拉克挠了挠头，干巴巴地道：“明白了……不过说真的，她喊我‘小宠物’的时候我差点没崩住。”
“你要是真崩了，连我都救不了你。”埃姆冷冷地说了一句。
莫尔轻笑，抬手一挥，像驱赶苍蝇般随意。
“去吧。记得别吓到她，她一惊一乍的，动起手来不是你们挡得住的。”
“……知道了。”
话音刚落，两道黑影便无声无息地消失在空气中。
莫尔独自站在原地，望着窗外的巷口，轻轻摇头：“好像......要下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