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上的金线突然游动起来，如活蛇般缠上裴三娘子的手腕。她挣扎间扯破了江山图一角，露出后面藏着的铜镜——镜中映出的竟是年轻时的父亲，正将金步摇刺入少年程九皋的后心！
"你爹没告诉你？"假蔡京的面具彻底剥落，露出与裴父一模一样的脸，"当年于阗使团三十六人，只有靠活人饲镜才能走出沙漠。"
裴三娘子猛地将金步摇扎进掌心。鲜血滴在铜镜上，镜面画面骤然变换：少年程九皋被铁链锁在祭坛，胸口插着的正是如今嵌在她金步摇里的那枚镜砂！
"所以你能感应镜术..."她声音嘶哑，"不是因为中蛊，而是你本就是..."
殿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假蔡京脸色骤变，那些控的大臣突然一个接一个栽倒——他们后颈的铜镜正渗出黑血，在地上拼出半阙《镜语》：
**"对镜尽道难处。难道尽，又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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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程九皋就是在这时破窗而入的。他浑身是血，手中却紧握着裴三娘子掉在粮船上的拓片。最骇人的是他的眼睛——左眼瞳孔变成了铜镜般的金属色，里面映着垂拱殿藻井的倒影。
"三娘子，看仔细！"他嘶吼着撕开前襟。心口伤疤里嵌着的金镶玉镯突然发光，与裴三娘子手中的金步摇产生共鸣。两件首饰碰撞的刹那，整座大殿的地砖缝隙亮起蓝光——那下面竟埋着数以千计的铜镜碎片！
假蔡京发出非人的尖啸。他的陶瓷身躯开始崩裂，露出内里蠕动的金线。裴三娘子趁机扑到龙椅前，用血在铜镜上写下《镜语》最后一句：
**"情雨又在日朦胧"**
镜面应声炸裂。飞溅的碎片中，裴三娘子终于看到真相——二十年前于阗地宫里，父亲亲手将程九皋制成"活镜"时，少年眼中流下的不是泪，而是玉脉镜砂。
"你爹用我养了二十年镜蛊。"程九皋的左眼不断渗出蓝砂，"只为今日用你的血启动..."
他的话被破晓的钟声打断。第一缕阳光穿过殿门时，裴三娘子突然发现自己的影子没有跟着移动——它正被无数金线拽向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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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程九皋的裁纸刀插进地砖缝隙。刀身没入的瞬间，埋在地下的铜镜同时嗡鸣，奏出《霓裳羽衣曲》的调子。裴三娘子福至心灵，抓起金步摇在掌心划出七道血痕，按曲谱顺序点在地砖上。
"砰！"
假蔡京的陶瓷身躯彻底爆开。飞溅的碎片中，裴三娘子看到父亲真正的遗体——他被封在一块透明的水晶里，心口插着程九皋的裁纸刀。刀柄上刻着行小字：
"景祐三年，程九皋弑师于此。"
裴三娘子踉跄后退，撞进一个冰冷的怀抱。程九皋的左眼己经完全镜化，他声音里带着诡异的回响："现在你明白，为何《镜语》是七首了？"
阳光终于照满大殿。裴三娘子低头，看见自己的影子正缓缓举起手臂——影子的指尖，抵着她怀中铜镜里的另一个"程九皋"。
（本章完，下章将揭晓"活镜"真相与最终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