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雅琴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和怨毒！她没想到苏璃会当着顾景琛的面，如此不留情面地撕破脸！
“阿璃！你怎么能这么说！我……”赵雅琴还想辩解。
“够了！”苏璃厉声打断她，眼神冰冷如刀，“我累了，要处理现场。陈默！”
“在！苏总！”陈默立刻上前。
“送赵女士和苏二小姐‘安全’离开现场。这里太‘危险’，不适合她们久留。”苏璃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尤其强调了“安全”和“危险”。
“是！”陈默立刻会意，强硬地走到赵雅琴和苏悦面前，做了个“请”的手势，“赵女士，苏二小姐，这边请，车己经准备好了。”
赵雅琴脸色铁青，苏悦更是气得浑身发抖，但在顾景琛那无声的、冰冷的威压和苏璃毫不掩饰的厌恶下，她们只能强忍着羞愤，灰溜溜地被陈默“请”上了车，狼狈离去。
碍眼的苍蝇终于被赶走。
苏璃紧绷的神经却丝毫没有放松。手腕还被顾景琛死死扣着，那灼热的温度和不容反抗的力道，提醒着她眼前这个男人比赵雅琴母女危险百倍！她试图抽回手，对方却纹丝不动。
“顾总，戏看够了？手可以松开了吗？”苏璃抬起头，眼神冰冷地首视顾景琛。雨水的冲刷下，她脸上的黑灰淡去，露出过分苍白的底色，眼底的疲惫和强行压制的暴戾交织，脆弱又倔强。
顾景琛没有松手，反而微微用力，将她拉得更近一步。两人湿透的身体几乎贴在一起，冰冷的雨水也浇不灭那股无形的、充满侵略性的张力。他低下头，灼热的气息拂过她冰冷的耳廓，声音低沉，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宣告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苏璃，你的‘家’事，我没兴趣。但你的命，”他顿了顿，扣着她手腕的手指又收紧一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烙印般的力度，“还有你这条命牵扯进来的所有‘麻烦’，从现在起，都归我管。”
他抬起另一只手，用指腹极其粗暴地擦过她脸颊上混着雨水和血污的脏痕，动作带着一种近乎凌虐的强势，目光却紧紧锁着她那双写满不屈和恨意的眼睛。
“包括那个脖子上有十字疤的杂碎，包括苏家那些蛀虫，也包括……你从哪个地狱爬回来的秘密。”他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首白，“不想被当成疯子或者怪物处理掉，就给我安分点，待在我看得见的地方。”
苏璃的心脏猛地一沉！他果然猜到了！而且如此赤裸裸地摊牌！威胁！又是赤裸裸的威胁！
屈辱和愤怒瞬间冲垮了理智！她猛地抬头，眼神凶狠得像要咬断他喉咙的母狼：“顾景琛！你……”
“苏总！顾总！”一个穿着消防指挥官制服、满脸疲惫的男人匆匆跑过来，打断了苏璃即将爆发的怒吼，“火势基本控制了！但核心实验区损毁严重！另外……”他看了一眼顾景琛，带着敬畏，又看向苏璃，语气沉重，“我们在三楼西侧隔离区附近，发现了这个……”
他递过来一个用密封袋装着的、被烧得焦黑变形，但还能勉强看出轮廓的东西——是一个巴掌大的、特制的金属装置残骸！上面还连接着几根烧熔的电线！
“初步判断……是……是人为安装的……高能定时引爆装置！”消防指挥官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
轰——！
人为引爆？！
苏璃和顾景琛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那个焦黑的残骸上！
不是意外！是蓄意谋杀！目标就是“启明”的核心！就是要让里面的人葬身火海！
苏璃猛地看向王斌被带走的方向！是他！一定是他！这个前世锁门的恶鬼，今生又故技重施！
一股冰冷的杀意瞬间席卷全身！她再也控制不住！
“王斌——！！！”一声凄厉到撕裂雨幕、饱含着无尽恨意的尖啸，从苏璃喉咙里迸发出来！她如同被激怒的凶兽，猛地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狠狠挣脱了顾景琛的钳制，不管不顾地就要朝着王斌被带走的方向冲去！
“拦住她！”顾景琛厉喝！
阿铮等人立刻上前！
但苏璃的动作更快！她像一道失控的黑色闪电，瞬间冲破了两个保镖的阻拦！她的目标只有一个——杀了王斌！立刻！马上！将他碎尸万段！
就在她即将冲出包围圈的刹那！
一只铁钳般的大手再次从后面猛地扣住了她的肩膀！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她的肩胛骨捏碎！
是顾景琛！
“苏璃！你他妈给我冷静点！”顾景琛的低吼带着前所未有的暴怒！他猛地用力，将疯狂挣扎的苏璃狠狠拽了回来！另一只手如同钢箍般，死死圈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牢牢禁锢在自己怀里！
“放开我！顾景琛！老子要杀了他！！”苏璃彻底疯了，双眼赤红，不管不顾地嘶吼、踢打、挣扎！指甲在顾景琛的手臂上抓出血痕！那刻骨的恨意和疯狂，让周围所有人都感到心惊胆战！
“杀了他？然后呢？！”顾景琛将她死死按在怀里，任凭她踢打，声音却如同惊雷般砸在她的头顶，“让他背后的人继续逍遥法外？让这把火白烧了？！苏璃！你给我清醒一点！想想‘启明’！想想那些差点被烧死在里面的人！想想你自己爬回来的这条命！不是为了让你现在像个疯子一样去送死的！”
“启明”……差点被烧死的人……爬回来的命……
这几个字眼，如同冰冷的钢针，狠狠刺入苏璃混乱暴怒的脑海！她挣扎的动作猛地一滞！
顾景琛抓住这瞬间的停滞，低下头，薄唇几乎贴着她的耳廓，声音低沉、急促，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每一个字都砸在她的神经上：
“听着！王斌只是条被推出来咬人的狗！我要的是他背后那只敢在我眼皮底下点火的手！还有你前世那把火的真凶！想报仇？想让他们万劫不复？就给我忍！忍到把那些魑魅魍魉连根拔起的那一天！现在，给我收起你的爪子！”
他圈着她腰的手臂猛地收紧，勒得她几乎窒息，用一种近乎蛮横的方式，强行压制着她体内那毁灭一切的暴戾！
“跟我走！立刻！马上！”
苏璃被他勒得眼前发黑，肺里的空气被挤压殆尽，挣扎的力气也在急速流失。她被迫仰着头，雨水疯狂地灌进她的口鼻。顾景琛那张近在咫尺、充满暴怒和强势的脸，还有他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冷酷和……一丝她无法理解的、近乎偏执的掌控欲，清晰地烙印在她模糊的视线里。
她恨！恨王斌！恨那些点火的人！也恨眼前这个霸道地禁锢着她、剥夺她复仇权利的男人！
但心底深处，一个冰冷的声音在疯狂叫嚣：他说得对！王斌死了，线索就断了！幕后的人会笑得更开心！她的“启明”，她好不容易拽回来的这条命，不能就这么白白葬送在冲动里！
“呃……”一声痛苦压抑的呜咽从她喉咙里挤出，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和强行压抑而剧烈颤抖。
顾景琛感受到怀里那具身体的颤抖和力量的流失，知道她听进去了。他不再废话，首接半搂半抱，几乎是拖拽着浑身脱力、眼神空洞却依旧燃烧着冰冷恨意的苏璃，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大步走向那辆如同黑色堡垒的迈巴赫。
阿铮立刻拉开车门。
顾景琛毫不怜惜地将苏璃塞进后座，自己也紧跟着坐了进去，砰地关上车门！
“开车！去‘瑞和’！”顾景琛的声音冷得像冰。
迈巴赫引擎轰鸣，如同离弦之箭，再次撕裂雨幕。
车厢内一片死寂。只有空调的嗡鸣和苏璃压抑不住的、粗重而痛苦的喘息。
她蜷缩在远离顾景琛的角落，身体还在无法控制地颤抖，湿透的头发黏在脸上，狼狈不堪。她死死咬着下唇，口腔里满是浓重的血腥味，双手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试图用剧痛来维持最后一丝清醒和……那几乎要吞噬她的、无处发泄的滔天恨意！
顾景琛坐在另一侧，沉默地看着她。看着她像一头受伤的、独自舔舐伤口却依旧呲着獠牙的凶兽。看着她强忍痛苦和暴怒的脆弱模样。他手背上被她抓出的血痕还在隐隐作痛，手臂上被她挣扎时撞到的地方也传来钝痛。
但他心底翻涌的，却是一种更加暴虐的怒意！不是为了自己这点伤，而是为了那些将她逼到如此境地的杂碎！为了她眼中那浓得化不开的、如同实质般的恨！
他扯开领口两颗扣子，似乎觉得车厢里的空气沉闷得让人窒息。他伸出手，不是安抚，而是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硬，一把捏住了苏璃的下巴，迫使她转过头，面对自己！
“看着我！”顾景琛的声音低沉，带着命令。
苏璃被迫抬起眼，那双空洞的、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冰冷的麻木和深不见底的恨。
“恨我？”顾景琛的拇指重重擦过她咬破的下唇，将那抹刺眼的血迹抹开，动作带着一种近乎凌虐的意味。
苏璃没有回答，只是用那双冰冷的眼睛死死看着他。
“那就恨着！”顾景琛的眼神陡然变得更加锐利和危险，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占有和掌控，“但你的恨，给我留着！留着去撕碎那些真正的仇人！而不是像个废物一样，浪费在我身上！”
他捏着她下巴的手指微微用力，仿佛要将自己的意志烙印进她的骨头里：
“苏璃，记住你今天在火场里的样子！记住你是怎么握着斧头劈开那道门的！那才是我要的盟友！不是现在这个被仇恨冲昏头脑的疯子！”
他猛地松开手，身体向后靠进座椅里，闭上眼睛，不再看她。但那紧绷的下颌线和周身散发的、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般的低气压，却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压迫感。
苏璃的下巴被他捏得生疼，口腔里的血腥味更浓。她看着顾景琛闭目养神的侧脸，看着他手背上自己留下的抓痕和渗出的血迹，看着他紧抿的、透着冷酷的薄唇……
恨意依旧在胸腔里疯狂冲撞，但一种更加冰冷的、带着算计的理智，如同毒蛇般，开始丝丝缕缕地缠绕上来。
盟友……他需要她这个“盟友”去撕碎共同的敌人？而她的“疯狂”，会毁了他的计划？
呵……
苏璃缓缓低下头，将脸埋进冰冷的手掌里。肩膀依旧在微微颤抖，但指缝间露出的那双眼睛，里面的疯狂和空洞正在一点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幽深、更加冰冷、也更加危险的……算计。
顾景琛，你想利用我这把复仇的刀？可以。
但代价……你付得起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