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晴萱坐在图书馆最靠里的那个角落，头顶的灯光有些昏暗，书架投下的影子像极了她此刻的心情。她把脸埋进膝盖里，卫衣帽子里还残留着昨天楚逸风留下的体温。
“我是不是……有点太自以为是了？”她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像是怕惊动了空气中漂浮的灰尘。
她明明以为自己己经准备得很充分，资料、笔记、模拟题都整理得井井有条，结果一晚上就被人连根拔起，连个渣都不剩。更糟的是，那张纸条上的字迹，那种刻意模仿的稚嫩笔触，仿佛在嘲笑她的天真。
她摸了摸随身携带的香囊，指尖拂过上面绣着的“萱”字，心跳却比往常快了一拍。
“你在这儿啊。”
一个温柔又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洛晴萱抬起头，看到柳思语正站在她面前，手里拎着一袋热腾腾的糖炒栗子。
“老师？你怎么……”
“你以为关机就能躲过去？”柳思语笑了笑，把栗子放在桌上，“图书馆的监控可比学校的靠谱多了，管理员说你这两天都在这‘闭关修炼’。”
洛晴萱嘴角抽了抽：“这不是修炼，这是避世。”
柳思语拉过椅子坐下，顺手把栗子递给她：“来，吃点甜的，心情会好一点。”
“我不饿。”她摇头。
“你不饿，但你的胃饿了。”柳思语一边剥壳一边说，“你看你卫衣都松了两颗扣子，说明你这两天没好好吃饭。”
洛晴萱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胸前的卫衣，果然，原本整齐的纽扣歪歪扭扭地挂着，像极了她现在的心绪。
“老师，我是不是……太弱了？”她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沙哑，“明明我以为我己经能应付一切了，结果还是被别人耍得团团转。”
柳思语停下手里的动作，认真地看着她：“你有没有想过，不是你太弱，而是有人太想赢？”
洛晴萱怔住。
“你知道吗？当年我也参加过一次全国性的医学竞赛。”柳思语轻轻一笑，眼神望向窗外，仿佛穿越了时光，“那时候我还年轻，以为只要努力就能赢。”
她顿了顿，剥开一颗栗子，递到洛晴萱嘴边：“结果呢？我的论文被导师提前拿去发表，名字却是他学生的。你说，是我太笨了吗？”
洛晴萱摇头，咬下那颗栗子，甜味在舌尖炸开，暖意顺着喉咙滑入心口。
“后来我才明白，有时候输，并不是因为你不够好。”柳思语的声音温柔而坚定，“而是因为有些人，己经习惯了用不光彩的方式赢。”
洛晴萱沉默了一会儿，终于低声问：“那我要怎么办？就这样认输吗？”
“当然不是。”柳思语笑了，眼角的细纹在光线下格外柔和，“你要赢，而且要赢得漂亮。”
她从包里拿出一本书，轻轻翻开，夹在其中的一张便条滑落在桌上。
“我记得你最爱看这本《青囊秘录》，所以猜你会来这儿。”她说着，将便条推到洛晴萱面前，“这是给你的邀请函。”
洛晴萱拿起便条，发现是一张泛黄的纸，上面写着一行清秀的字：
“今晚七点，教师办公室，聊聊关于这场竞赛的事。”
她抬头看向柳思语，眼里带着疑惑：“你知道什么？”
“我只知道，这场比赛背后，可能不只是学术那么简单。”柳思语站起身，拍拍她的肩，“走吧，别让真相等太久。”
教师办公室内，夕阳透过百叶窗洒进来，在桌面上划出一道道金线。洛晴萱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杯热茶，茶香混合着中药的味道，让她莫名安心。
“这是我特制的安神茶。”柳思语端着杯子坐下来，“加了酸枣仁和合欢皮，对失眠特别有效。”
洛晴萱抿了一口，果然有种淡淡的回甘。
“其实我一首想跟你说这些事。”柳思语放下杯子，目光落在墙上挂着的一幅老照片上，“只是之前觉得你还小，不需要知道这些复杂的东西。”
洛晴萱看着她，没有说话。
“十年前，有一家商业集团曾经试图通过赞助高校竞赛，获取一批年轻科研人才的技术专利。”柳思语缓缓说道，“他们打着‘支持教育’的旗号，实际上是在收割未来的成果。”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剪报，递给洛晴萱。
“这是当时报纸的报道。”她指着其中一段，“你看这里，这家企业最后被曝光，但并没有受到太大惩罚，反而换了招牌，继续活跃在市场上。”
洛晴萱接过剪报，仔细阅读，眉头越皱越紧。
“你怀疑这次的竞赛……也是他们的布局？”她问。
“我只是提供一个可能性。”柳思语点头，“但有一点我可以确定——他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利用的机会。”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尤其是当目标是一个聪明又倔强的女孩时。”
洛晴萱低头看着手中的剪报，脑海中闪过昨晚储物柜里那张纸条，还有苏婉儿包里露出的老式稿纸。
“老师，你觉得……如果有人想阻止我参赛，是为了什么呢？”她忽然问。
“也许是为了掩盖某些东西。”柳思语回答，“也许是不想让你发现某些真相。”
她从笔记本中抽出一张草图，递到洛晴萱面前。
“这是我根据一些线索画出来的推测图。”她说，“看起来，这次竞赛的资金来源，似乎与某个校外机构有关。”
洛晴萱盯着那张图，眼神渐渐变得专注。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不仅仅是学术比赛的问题了。”她喃喃道。
“没错。”柳思语微笑，“它背后，藏着一场更大的棋局。”
洛晴萱抬起头，眼中闪烁着从未有过的光芒。
“老师，我想查清楚。”
“我知道你会。”柳思语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就像小时候那样温柔，“记住，真正的强者，不是没有失败，而是能在失败后重新站起来。”
她顿了顿，轻声补充：“而且，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洛晴萱握紧手中的剪报，嘴角微微扬起。
“谢谢您，老师。”
“不用谢我。”柳思语眨眨眼，“等你赢了，记得请我吃火锅就行。”
洛晴萱噗嗤一笑：“成交。”
夕阳透过窗户洒在两人身上，温暖而不刺眼。这一刻，她仿佛看见了前方的道路，虽然依旧迷雾重重，但她己经准备好，再次出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