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也配看书?”梦婆子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鄙夷的指着长青的鼻子骂道。
“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下贱泥腿子的命,生来就是贱骨头,也敢肖想读书?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副穷酸相,你哥长宝才是文曲星下凡,以后是要考状元当大老爷的,你就趁早给老娘死了这条心吧,老老实实下地干活,以后给你哥当牛做马才是你的本分,听清楚了吗?”
孟婆子恶毒的话如同冰锥,狠狠扎进长青稚嫩的心。
他死死咬着嘴唇,却倔强的不让眼泪掉下来,只是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充满了绝望和不甘。
梦长悠冷眼看着这一幕,心底压抑的怒火快要喷发出来。
她可以忍受自己被打骂,但绝不允许这些极品亲戚如此践踏一个孩子对知识最纯粹的渴望。
她大步走过去,一把将弟弟拉到身后,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他前面,对着凶神恶煞的梦婆子和洋洋得意的梦长宝说:“奶,长宝哥这书是挺金贵的。”
梦长悠的语气出乎意料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好奇,目光落在那本破旧的《三字经》上。
“小贱人,你说的什么废话,这可是长宝的命根子,是咱老梦家光宗耀祖的希望。”梦婆子唾沫横飞。
“哦。”梦长悠了然地点点头。
就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之际,她突然伸手拿住那本《三字经》的书脊,猛地一抽。
“小贱人,你要干什么?!我的书啊。”梦大宝感觉手上一空,惊恐地尖叫起来。
梦长悠看都没看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到极致的微笑。
在梦婆子、王氏、梦长宝等人惊恐的注视下,她双手抓住书的两端,手臂猛地发力,向两边狠狠一扯开。
“刺啦—”
那本破旧的《三字经》,从中间被硬生生撕成了两半,泛黄的纸张散落一地。
“我的书,我的圣贤书啊。”
梦长宝发出杀猪般的惨嚎,扑上来就想抢。
梦长悠却像丢垃圾一样,随手将两本破书扔在地上,还嫌恶地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正要发怒的梦婆子,以及哭嚎打滚的梦长宝,用欠揍的语气,慢悠悠地开口。
“奶,您老消消气呀,一本破书而己,至于嚎成这样吗?纸做的玩意儿,撕了也就撕了,你知道纸是什么吗?是草浆,是树皮,是烂布捣碎了做的烂东西。它本质上,跟咱家糊墙的黄泥巴,跟垫猪圈的稻草,有什么区别呢?脏了,撕了,能又多大点事儿啊?”
她弯腰捡起那半块黑窝头,塞回弟弟的小手里。
然后,她抬起头,眼神冷冷的看着梦长宝说:“弟弟,别哭了,书脏了破了,以后姐姐赚钱给你买新的,不过你要记住,有些东西不是靠撒泼打滚或者仗势欺人就能得到的,我们不稀罕这种沾了龌龊心思的“圣贤书”。”
最后三个字,她咬得极重,毫不掩饰的轻蔑和讽刺。
目光扫过地上的破书,对着梦长宝:“就你这点出息,还想将来考状元,我看考哥泼皮状元适合你。”
梦长宝听完她的话后,更加撕心裂肺的哭着,梦婆子死死的盯着地上残破的书页,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梦长悠,你个小贱种,败家精,丧门星,你居然敢撕长宝的书,毁了我老梦家的希望,我要打死你个贱种。”
梦婆子彻底疯了,她不顾小腿钻心的疼,弯腰捡起那根柳条鞭子。
这一次,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朝梦长悠狠狠地抽。
“老娘打死你个祸害,打死你个畜生。”
“娘,别要啊。”周氏扑过来想挡,却被旁边的王氏眼疾手快死死拽住胳膊,动弹不得。
“老三家的,你是不是疯了,娘在清理门户,你想跟着一起挨打吗?”
王氏的声音带着丝丝的兴奋,死死钳制住挣扎的周氏。
梦老实身体抖得像筛糠,不敢上前挡在梦长悠前面。
梦长荷吓得哇一声哭出来,紧紧抱住哥哥长青的腿。
长青则死死攥着姐姐塞给他的窝头,狠狠盯着梦婆子。
梦长悠瞳孔一缩,这一下要是抽下来,不死也得瞎,这老虔婆是真想要她的命,那就不要怪我了。
千钧一发之际,她没有后退,身体快速向侧面一躲,同时右手再次闪电般伸出,这一次,她不是去抓鞭梢,而是首接抓住鞭子的中段。
“啪!”
一声脆响,柳条鞭子狠狠抽在她的小臂外侧,单薄的粗布衣袖瞬间被撕裂开,一道皮开肉绽的血痕立刻浮现。
剧烈的疼痛让她闷哼一声,眼前阵阵发黑。
但她的右手还是死死抓住了鞭子。
梦婆子没想到她能抓住鞭子,力的惯性让她再次一个趔趄。
梦长悠根本不给对方反应的机会,她借着梦婆子前冲的力道,抓着鞭子的手猛地向自己怀里狠狠一带,梦婆子惊叫着,被拽得首接朝梦长悠扑了过来。
就在两人即将撞上的瞬间,梦长悠抓着鞭子的右手猛地向上一抬,同时身体灵活地向旁边一侧,梦婆子扑了个空,重心彻底不稳,整个人向前扑倒在地。
她不等其他人的反应。
梦长悠手紧握柳条鞭子,然后朝着地上刚刚撑起上半身的梦婆子,狠狠地抽了下去。
抽的还是那条刚刚挨了一下的小腿,痛死她得了。
“啪啪啪。”
这几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响亮的多。
“嗷呜。。。”
梦婆子发出一阵阵的惨嚎,整个人蜷缩起来,双手死死抱住那条被几次抽疼的小腿,在地上疯狂地翻滚,眼泪鼻涕口水糊了一脸,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凶狠,只剩下撕心裂肺的痛哭。
“我的娘啊。。。”
王氏吓得魂飞魄散,扑过去想按住翻滚的梦婆子。
梦长莲更是吓得尖叫连连,害怕的躲在门后。
整个厨房,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梦长悠喘着粗气,额头上布满细密的冷汗,小臂和掌心的伤口火辣辣地疼。
她甩了甩抽得发麻的手腕,顺便将那条沾了血的柳条鞭子扔在梦婆子面前,语气平静得可怕。
“奶,您老好好体会下,这家法伺候的滋味如何?是不是比您骂人解气舒服多。”
她弯腰捡起地上沾满灰尘的《三字经》,走到梦长宝面前,把破书塞进他怀里。
“喏,你的宝贝,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