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成这一激动,将小酒馆曲调悠扬、静谧清雅的氛围瞬间打破了,喝酒听曲的人群渐渐围拢了过来。
“稀奇啊!居然有人敢在小酒馆里闹事!”
“哎哟,莫非是哪个不长眼的混球喝醉酒了,在小酒馆里找不痛快来了!”
“嘿嘿,有热闹看了......”
围观人群七嘴八舌的议论声此起彼伏,小酒馆瞬间变得嘈杂起来。
悠扬的琴声也戛然而止.......
“客官,我猜您是第一次来咱小酒馆吧,您确定要在小酒馆闹事么?”
那店小二虽然被太平铲抵住了咽喉,但在瞧见了围观人群越来越多之后,便由惊恐变成了有恃无恐,态度变得愈发的强硬起来。
“闹事?”
阿成用太平铲在店小二的那张肥猪般的脸庞上重重拍了两下,悍声道:“你再信口雌黄信不信小爷我马上削掉你的狗头!”
“你这乡野小子好大的口气,在小酒馆里喊打喊杀的,你知不道在小酒馆闹事的后果?”
人群中,一道略显不满的声音传来。
陈顺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着锦衣长袍的老者从围观人群中让开的一条通道里信步走了进来。
“这个乡野小子喝不到风流酿便在店里打砸闹事,还扬言要杀我啊,掌柜的,快救我!”
那店小二看见那老者出现后,激动得边卖惨边恶人先告状起来。
陈顺伸手挪开了阿成的太平铲,眼神示意他莫冲动,脑海中快速地思索起来。
小酒馆能在楚地屹立数百年,必然有着强大的背景,再瞧那掌柜的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应当是有两把刷子的。
况且,他能当上小酒馆的掌柜,应该非善类。
“掌柜的,我们兄弟俩久闻风流酿的大名,今日来到汴州城,便想来尝一尝这风流酿的滋味,怎料,您这位店小二狗眼看人低,非说风流酿不卖给我们。”
陈顺笑了笑,对那掌柜继续说着,“你们小酒馆打开门做生意,有客进店,焉有不卖之理?难道我们的银子不是银子么?难道这就是你们小酒馆的待客之道么?”
那掌柜的看起来慈眉善目的,双目中却闪着精光,叫人看不清他的心中所想。
他如鹰一般锐利的双目在阿成的身上瞧了瞧,随后又将陈顺从头至脚打量了一番,最后看向那店小二狠狠一瞪,冷声道:“没用的东西,还不快滚过来!”
那店小二捂着被太平铲拍得肿起了半边的脸,弯着腰一声不吭地站到了掌柜的身后。
那委屈的表情、双目中狠厉的精光、弯着腰的卑微夹杂着发颤的双腿,宛若一条寻到了主人的狗!
“年轻人好冲的脾气,好伶俐的嘴啊!”
掌柜瞧了瞧地上被阿成拍碎的桌椅、散落一地的杯碗和茶渍,皮笑肉不笑说道:“我小酒馆堂堂正正打开门做生意,按理说自然不挑客人。但是,你们两个在小酒馆里对我的人出手,己经是对我小酒馆的冒犯,我偏不做你们的生意,偏不卖酒给你们,你们又能如何?”
掌柜双眼紧盯着陈顺精光暴起,笑容瞬间敛去,呵斥道:“今夜就留下你一只手,然后给老夫~滚!”
呼~
随着那个“滚”字的音量和音调的提高,一道无形的气浪瞬间自掌柜的身上散出涌向了西周,将围观的众人推得纷纷退后数步。
陈顺和阿成也被气浪吹得衣衫猎猎,只觉一股杀意瞬间笼罩了下来。
就在这时,忽然小酒馆里再次涌进了数人。
“哟,这么热闹呢!”
随着一道洪亮的声音传来,一个身穿白色绸衣、腰缠玉带、半束半披着龙须发髻的俊俏公子哥出现在了小酒馆里。
那俊俏公子哥摇着一把纸扇,带着身后数个扈从,笑意吟吟地走向掌柜,一看就是非富即贵之人。
那掌柜瞧见了公子哥之后脸上的杀意瞬间消散殆尽,顷刻间换上一张和蔼可亲的笑脸,躬身施礼道:“原来是车公子啊大驾光临,失礼了!”
围观人群也跟着掌柜的样子纷纷对那俊俏公子哥躬身施礼道:“见过车公子!”
“客气客气!”
俊俏公子哥拱了拱手,笑道:“掌柜的,你们小酒馆聚集这么多人在这所为何事啊?”
“有些人不知天高地厚,在小酒馆里闹事罢了,不值一提,我一会就打发了!”
掌柜笑容灿烂地扶着公子哥的手臂,朝着小酒馆的楼梯上处指引着,“今夜车公子大驾光临,可别让这些刁民扫了车公子的兴致,车公子楼上请。”
“不了,今夜我不是来喝酒的。”
俊俏公子哥婉拒了掌柜的好意,乐呵呵道:“今夜本公子是来取一壶风流酿送礼用的,拿上酒我就走了,就不耽误你处理事情了。”
“好说好说,虽然风流酿己所剩不多,但车公子要酒,必然是有的,我这就命人去取一壶来,车公子您稍等。”
话音刚落,不等掌柜的发话,那店小二便兴高采烈地高呼一声:“我这就去取酒。”
随后一溜烟往小酒馆内跑去了。
“喂,掌柜的,凭什么他要风流酿你就卖,我们俩要你就不卖呢,你这不是摆明了欺负人嘛?”
陈顺心中原本还对阿成冲动动手在先抱有一丝歉意,但看见那掌柜玩双标之后,瞬间就不乐意了,心中的那一抹歉意也烟消云散了。
取代的是,愤怒、愤慨。
还有,不爽!
“哟呵,哪里来的乡野小子,就凭你们也想喝千金难求的风流酿?”
陈顺的话似乎引起了车公子的兴致,只见他走近数步,瞧了瞧陈顺和阿成那一身朴素无华的装扮,脸上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特别是在瞧见了阿成手中的太平铲之后,更是乐得笑开了花,“我还是第一次见出来喝酒寻乐还带着把铁揪的,莫不是地里的活还没干完就偷偷溜出来的,小心喝完酒回家之后被你父母打屁股哟,哈哈哈!”
“哈哈哈哈,车公子真是风趣!”
“哈哈哈哈,带着铁揪来小酒馆喝风流酿我也是头一回见,真是笑死我了......”
随着那车公子的调笑,众人纷纷附和着嘲笑起陈顺和阿成两人来。
“焯,凭啥你能喝我们不能喝?你他妈天生高人一等么?”
阿成这一次是真的生气了!
“乡野小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你知道站在你眼前的车公子是谁么?就凭你们两个也敢和车公子相提并论?真是笑话!”
人群中,有吃瓜群众开始炫耀起车公子的家世来,仿佛这样就能拍上这车公子的马屁一般,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他,很么?”
陈顺皱眉,脸色越来越难看。
“废话,你也不睁开你的狗眼瞧瞧,站在你面前的是我西楚大司马车坤的公子车无羁,还不快快跪下认错!”
吃瓜群众们终于说出了这俊俏公子哥的显赫身份。
西楚大司马之子!
卧槽!
在荆皇朝,各诸侯国里除了被荆天字分封的诸侯王,最有实权者就要数这大司马。
大司马掌管一国军政,兵马和政权系于一身,其地位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权柄之重就连各诸侯王也要忌惮一二。
想不到眼前这俊俏公子乃是西楚大司马之子,其身份之高贵仅次于楚元郡啊!
不得了不得了!
“本公子从不拿身份压人!”
车无羁眼见众人说出自己的身份,脸上的笑意更盛了,不自觉地挺了挺腰杆,颇为得意。
但随后笑容便瞬间冷沉了下来,“只是小酒馆确实不是尔等乡野小子该来的地方,风流酿,你不配喝!不过今日本公子心情好,便不取你们性命了,叩头认错后,滚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