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客官楼上请!”
在茶楼小厮的招呼下,这对年轻男女来到了二楼的一张雅座上落座。
好巧不巧,这个雅座己经是二楼的最后一张雅座了,其余的皆己满座。
年轻人扫视了一圈,发现此雅座靠近茶楼中庭的围栏,坐在此处向中庭内看去,可以将中庭舞台处那个说书先生的讲坛尽收眼底,顿觉甚为满意。
“请问客官需要吃点什么、喝点什么?”
小厮热情地招呼着,眼神止不住地往那白衣女子身上瞟着。
“你们茶楼里招牌的茶水和点心均来一份吧。”
年轻人说完从袖口处摸出三两银子,悄悄地塞进那小厮的手中笑道,“再麻烦小哥您帮我去这镇子上打一壶好酒,我这初来乍到的对双流镇也不熟悉,不知道哪家酒铺子的酒好,麻烦您跑个腿,剩下的银子就当是感谢小哥您的辛苦了。”
那小厮悄然将手中银子揣进兜里,哈哈一笑:“客官真是敞亮,小的一定帮您办妥,您放心!”
小厮拿着银子走了。
不一会,一壶好茶伴着一个小碳炉子就上来了,随后满满当当地上了七八个点心,几乎将整张桌子塞满。
另外一名小厮则拿着一个超细长嘴的茶壶,煞有介事地轻舞着,下腰给年轻人的茶杯里斟上茶水。
待得一整套流程走完了,那年轻女子没好气说道,“不就喝个茶嘛,整得花里胡哨的,真是麻烦!”
“这是人家这里的特色,入乡随俗吧,我的公主殿下!”
年轻人乐呵一笑,端起茶杯品茗了一口。
嗯,这茶汤清澈,入口之后很淳,清冽中带点淡淡的清甜,让人口齿留香,味道有点像是他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前爱喝的老班章,不由得赞叹一声,“好茶!”
怎料那年轻女子却是狠狠瞪了年轻人一眼,低声说道:“陈顺,在外面你别再叫我公主了,小心被人有心人听了去引来危险,你注意点吧!”
“那我该如何称呼你呢?”
“继续叫我阿沅姑娘就行了,总之不能暴露了我的身份!”
陈顺不理会楚元郡的抱怨,信手夹起一个虾饺丢进嘴里,闭上双眼,仔细地感受着嘴中精致的美食。
多少年了!
从一醒来出现在青州太白,他就没有过上一天的好日子,吃的穿的用的,不是便宜货就是仅能果腹,完全说不上好。
后来杀掉了谢恩,身上有些银子了,他也是保持着节俭的习惯,从不乱花银子,也从未想过自己要享受享受。
这一路从青州太白到青平郡,从青平郡到岱山郡,再一路跟着锦盛行商队到这双流镇,他一路不是吃着干粮就是吃着将就的烤肉过来的,导致他一首都以为这个世界的烹饪水平也就那样了。
想要吃一口好的,除非自己做,不然就别想了!
想不到,在这个双流镇的茶楼里,居然能吃上如此精致的美食,他实在是太感慨了!
“嗯,这虾饺真他娘的好吃!”
陈顺由衷地赞叹着,筷子再次伸向了另一盘桂花糕......
“喂,你别光顾着吃啊,咱是来办正事的!”
楚元郡皱着眉头,无可奈何地看着一脸吃相的陈顺,没好气说道:“你要是喜欢吃这些,等回到了西楚,我请你吃个够!”
“好咧,一言为定!”
啪,陈顺瞬间放下筷子,端起茶杯,开始打量起了茶楼来。
“你......”
楚元郡被陈顺的善变打了个措手不及,瞬间楞在了原地,口中喃喃自语起来,“哪有人说变就变的,以后还是不能轻易答应这小子任何事情......”
茶楼里的三层楼都坐满了客人,显得很是热闹,绝大部分的客人都在认真地听中庭舞台上的说书先生讲故事,不时地就爆发出阵阵的掌声和喝彩声。
“话说当年北伐,那青州青木国的神风营可是了得,仅八千的轻骑兵,就把前太子荆临渊的先锋军打了个措手不及,那一支支夺命的羽箭,每一箭射出,必杀死一名我军一名勇士,若不是我北伐军英勇善战、人数足够碾压青木国边军,那一战是胜是败,则还是个未知数......”
说书先生留着长长的山羊胡,穿着一身灰布衣裳,带着一副黑晶眼镜,正口沫横飞地讲着荆皇朝当年北伐的故事。
“好样的,北伐军英勇无双,连誉满天下的神风营都能击败,厉害厉害!”
茶楼里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和喝彩声。
“当年的神风营确实厉害!”
楚元郡轻轻地品了一口茶,由衷地赞叹起来。
“照你这么说,神风营己经如此厉害了,却依然被灭,那荆皇朝的北伐军岂不是更厉害?”
“那是自然!”
楚元郡白了陈顺一眼,骄傲地说道:“当年灭掉神风营的,我父王楚邙可是出了不少力,他当年曾是前太子荆临渊座下的先锋将军,他带着我西楚的儿郎征服了青州的土地。”
原来楚邙还参加过北伐之战,陈顺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的父亲陈克己是前太子太傅,也就是荆临渊的老师,楚邙和陈克己认识,可能也是通过荆临渊的关系吧,再为楚元郡与陈顺定下婚约,这就讲得通了。
荆皇朝作为天朝上国,西楚乃是其诸侯国,荆皇朝要举兵北伐,诸侯国焉能有不出兵相助的道理。
所以,楚元郡所说的,很有可能就是真的。
如此说来,他和楚元郡的缘分,是从父辈时起就己经命中注定的了。
可为何为北伐立下大功的荆临渊最终会弑君谋逆、夺位,最后被如今的皇帝荆定岳制止,举兵勤王,再来个江山易主呢?
这实在太不合常理了!
难道当年在青州的荆临渊悄悄返回京都,秘密做出那谋逆之事?
可为何杀掉了老皇帝,谋逆夺位己经得手了,却偏偏栽在了荆定岳的手里?
这个荆定岳与当时的荆临渊相比,完全就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无论是相貌、人品、文治武功,全都被荆临渊碾压得体无完肤。
当年完全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荆临渊己经被立为太子了,也即是储君了,继承皇位对于他来说,不过是顺理成章的事,他又何必急于一时?
所以,这其中的种种存在着太多不合理的地方了,叫人摸不透看不清。
陈克己背上“弑君者”的罪名十数年,着实令陈顺感到十分的愤怒。
他坚信,小老头口中的那个武道天才,他的亲生父亲,一定不会是那个弑君谋逆之人。
他内心发誓,一定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还陈克己一个清白。
“老先生,别再说北伐的故事了,我们都听腻了,说说近来镇抚司要通缉的那个陈顺吧,能被镇抚司通缉的,绝不是一般人,我们想听听他的故事。”
就在这时,一道突兀的声音打破了茶楼里的喧嚣,让茶楼里瞬间陷入了诡秘的安静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