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宴霆这次出差的时间比以往的时间都要长。
两人就每天靠着手机分享日常，时间长了姜以檀也会主动发一些日常给他了。
裴瑾年系领带时，手机震了震。
姜以檀发来的照片里，湖面结着薄冰，她裹着羽绒服在湖边踩出串脚印，最后画了个歪扭的爱心。
「早课？」他拨通视频，镜头扫过酒店套房的落地窗。
她鼻尖冻得通红，呼出的白气扑在镜头前，「导师临时加组会…」
在季宴霆忙绿的这段时间，姜以檀找到了自己的下一个人生目标，考了研。
她突然凑近屏幕，睫毛上还挂着霜花，「猜猜我早餐吃的什么？」
季宴霆目光扫过她围巾上的芝麻粒「我猜糖火烧。」
「错！」她举起塑料袋，笑着说「庆丰包子！」
两人每天各忙各的，倒是某种程度上非常契合。
季宴霆像往常一样结束之后，路过了一家老布行。
老式吊扇在布行天花板上缓缓转动，扇叶的影子投在成摞的绸缎上，像某种古老的计时。
季宴霆站在柜台前，指尖抚过一匹月白色香云纱，布料在阳光下泛着流水般的光泽。
“先生好眼光。”老板从老花镜上方打量他，“这是苏州老师傅手工染的，全港最后三码。
季宴霆并没有抬眼，手指仍流连在布料上，“做旗袍。”
“哦？”老板来了兴致，从柜台下抽出本泛黄的图册，“要什么款式？长款还是短款？领口要水滴领还是方襟？”
他翻了几页，停在一件复古斜襟旗袍上，“这个。”
老板眯眼笑了：“给太太定做？”
季宴霆唇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没有否认。
“我就说嘛！”老板一拍大腿，“这种月白色最衬皮肤白的姑娘。”他凑近些，压低声音，“要不要再看看这匹黛青色的？做件披肩配着，保准你太太喜欢。
季宴霆目光扫过那匹黛青色香云纱，纹理如西湖兩后的涟漪，确实像她某条裙子的颜色。
“都要。”他取出钱包。
老板一边量布一边絮叨，“现在肯亲自来挑布料的年轻人不多了，你太太真有福气。”
剪刀裁开布料的沙沙声里，裴瑾年想起临行前那晚，姜以檀伏在书桌前学习的模样。
“后生仔。”老板突然递来个小布包，“送你太太的。”
季宴霆接过来，解开束口，里面是几枚缠着红线的盘扣。
“真丝芯的，配月白色最灵。”老板眨眨眼，“就当沾沾你们的喜气。”
季宴霆听见老板的话嘴角忍不住勾起来，“谢谢您了。”他郑重地收进西装内袋。
走出布行时，G市的烈日晃得人睁不开眼。
季宴霆拍下手中沉甸甸的布料包裹，发给姜以檀。
「老板说你穿上会很好看。」
消息网发出，头顶三角梅忽然落下一瓣，正巧沾在手机屏幕上。
像她偶尔心血来潮，在他文件角落按下的唇印。
姜以檀看到之后，知道他没有在忙，就首接打了视频电话过去。
季宴霆站在糖水摊前，视频通话弹出。
姜以檀的脸出现在屏幕里，背后是堆满法律文献的书桌。她凑近镜头小声说，「你忙完了？」
季宴霆看着她的样子抿唇一笑，感觉只要看到她，他的压力就消除了。
刚巧看见旁边糖水摊的杨枝甘露。
他翻转镜头，老板正往碗里垒芒果粒：「后生仔，女朋友啊？」
「嗯，帮我来一份吧。」他把碗端到霓虹灯下，「要不要转一圈？」
姜以檀眼睛亮晶晶地点头。
镜头扫过喧闹的街道，最后停在他沾了椰浆的指尖。她突然说「季宴霆，你嘴角沾到西柚粒了。」
他伸手擦拭，却听见她笑出声：「骗你的。」
夜风掠过庙街的红灯笼，姜以檀望着屏幕里她狡黠的笑眼，忽然希望此刻手边有杯能浇灭心头燥热的冻柠茶。
他有点想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