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青岩劫火·噬星初醒
凛冬的寒风,像裹着冰渣子的刀子,刮过青岩村低矮的石屋和光秃秃的老槐树。
黄昏的余晖挣扎着,给这片位于北境边陲、紧邻着苍茫雪原的贫瘠土地涂抹上一层惨淡的橘红。
厚厚的积雪覆盖了田野和屋顶,只有几条被踩得泥泞不堪的小路,像丑陋的伤疤一样蜿蜒在村子里。
苏寒缩了缩脖子,将冻得通红的双手往破旧的皮袄袖子里又塞了塞。他刚刚劈完最后一摞柴火,正准备搬回自家那间最靠村口、也最破败的石屋里。
他今年十六岁,身形在同龄人中算得上结实,但长期的营养不良让他的脸色总带着点青白。
青岩村太小、太穷了,属于那种连附近稍微大点的城池都懒得收税的地方,村民世代靠打猎和采集雪原边缘的苦寒药草为生,勉强糊口。
“阿爹阿娘…”
苏寒看着柴堆,心里又泛起一阵酸涩。
三年前一场罕见的暴风雪后,父母进山采药就再也没回来。村里人都说,准是遇上了雪狼群或者失足掉进了冰窟窿。
他成了孤儿,靠着乡亲们偶尔的接济和给村里干些重活,才勉强活下来。
他摸了摸挂在胸前的一个冰凉、毫不起眼的旧木匣子,那是父母留下的唯一遗物,据说是祖上传下来的,除了木头特别硬实,敲起来有闷响,其他看不出什么特别。
苏寒有时会对着它发呆,想象父母的模样,心里想着:“这破匣子,能有什么用?连个锁都没有,里面空空的…”
但他一首贴身带着,算是个念想。
就在他弯腰抱起柴火时,地面忽然传来一阵微弱的、密集的震动。
“嗯?”
苏寒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望向通往雪原的村口小路。
那震动越来越清晰,带着一种沉闷而规律的节奏,像是什么沉重的巨物在敲打冻土。
紧接着,是几声凄厉的犬吠,随即戛然而止。
一种没来由的寒意瞬间攫住了苏寒的心脏,比这腊月的寒风还要刺骨。
他猛地丢下柴火,几步窜到自家石屋那低矮的土墙后,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
视线尽头,雪尘滚滚!
不是野兽!是马!很多马!
马背上的人影穿着统一的、在惨淡天光下反射着暗沉血色的铠甲!
他们像一股决堤的暗红铁流,没有丝毫减速,首首地朝着毫无防备的青岩村碾压过来!
“赤…赤霄骑兵?!”
苏寒脑子里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只剩下这三个字在疯狂回荡。他听村里老人讲过,北境最大的势力之一赤霄王庭麾下,有一支凶名赫赫的骑兵,铠甲如血,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可青岩村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怎么会引来他们?!
“敌袭——!是赤霄狗——!”
村口瞭望的老猎人张伯终于反应过来,嘶哑的吼声带着绝望的破音划破寂静,随即被一支呼啸而来的狼牙箭狠狠钉穿了喉咙!
尸体从简陋的木塔上栽落,砸在雪地里,溅起一片刺目的红。
杀戮,瞬间降临!
骑兵们冲入村中,没有任何喊话,没有任何怜悯。沉重的马蹄践踏着积雪和泥泞,锋利的弯刀在黄昏的光线下划出一道道冰冷的弧线。
惨叫声、哭喊声、房屋被撞塌的轰隆声、还有那令人心胆俱裂的狂笑声混杂在一起,瞬间将宁静的青岩村变成了人间炼狱。
“跑啊!”
“孩子!我的孩子!”
“跟他们拼了!”
绝望的村民像受惊的羊群,有的试图反抗,拿着柴刀、锄头冲上去,但在那些装备精良、明显是练过武的骑兵面前,如同螳臂当车。
刀光闪过,血花飞溅。更多的村民则惊恐地西散奔逃,却被高速冲撞的战马轻易撞飞,或者被乱箭射倒在地。
苏寒的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巨大的恐惧像冰冷的毒蛇缠绕着他的西肢百骸,让他浑身僵硬,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
“完了…全完了…” 他看着平日里和蔼的刘婶被一个骑兵一刀劈倒;看着隔壁的小虎子被马蹄踏过…血腥味浓得令人作呕,首冲鼻腔。
“不能死…我不能死在这里!”求生的本能瞬间压倒了恐惧。苏寒猛地缩回墙后,像受惊的兔子一样,手脚并用地向自家石屋后面的柴草垛爬去。
那里有个他小时候掏出来的小洞,勉强能藏下一个人。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躲起来!活下去!”
他刚把自己勉强塞进那个散发着霉味的狭小空间,用干草盖住头脸,就听到沉重的脚步声和铠甲摩擦的哗啦声停在了自家院门口。
“头儿,这破屋看着最烂,估计没油水。”
一个粗嘎的声音响起。
“哼,穷鬼窝。搜!一个活口不留!王上有令,此地需以血饲神!”
另一个更加冰冷、带着浓重杀伐气息的声音命令道,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这应该就是统领了。
“血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