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儿的指尖触碰到黑袍人破碎的面具时,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神经蔓延至全身。眼前的场景突然扭曲变形,青石板路上的血迹如活物般蠕动,花轿的轮廓在血雾中无限拉伸,最终化作吞噬一切的黑色漩涡。
"灵音!"她在意识消散前抓住了同伴的手腕。再睁眼时,发现自己站在青山镇的十字路口,晨光正透过云层洒落,不远处的花轿正缓缓经过——这正是三日前花轿杀人案的现场。
"又来?"灵音握紧玉笛的手指泛白,她脖颈间的银铃发出不安的轻响。林婉儿低头看去,自己的衣袖上还沾着昨夜与黑袍人搏斗时的血迹,可周围的村民却如同被按了重播键般,正以同样的轨迹围向花轿。
"这次一定要找到突破点。"林婉儿将辟邪镜藏入袖中,镜面上还残留着上一次轮回的裂痕。她注意到街角卖糖人的老伯今天没有出摊,而昨天这个时候,他的摊位明明还在。
当新娘的惨叫声响起时,林婉儿没有像上次那样冲过去,而是拽着灵音躲进巷口的阴影。她们看到新郎李公子颤抖着掀开轿帘,可这次轿中除了新娘的尸体,还多了一具身着夜行衣的男尸——正是三天前被她们击杀的那个黑衣人。
"时空重叠了。"灵音的笛声突然在林婉儿脑海中响起。她这才惊觉,自己竟能首接听见灵音的心声。在这个轮回里,两人似乎获得了某种心电感应。
林婉儿摸向怀中的令牌,发现令牌上的符文正在逆时针旋转。她突然想起黑袍人在城堡中说的最后一句话:"你们以为这是结束?这只是开始。"难道这个时空的循环,正是黑袍人布置的最后陷阱?
当村民们开始西散奔逃时,林婉儿注意到人群中有个戴斗笠的灰衣人始终站在原地,他的目光穿过混乱的人群,精准地锁定在林婉儿身上。斗笠边缘垂下的纱帘随风飘动,露出下巴处的红色胎记——正是十年前被邪灵附身的猎户之子!
"跟上他!"林婉儿拽着灵音冲进人群。灰衣人似乎早有准备,转身便往镇外跑去。她们追至村后的竹林,却发现灰衣人站在一口古井前,手中握着半块与林婉儿胎记形状相同的玉佩。
"柳家后人,终于等到你了。"灰衣人的声音沙哑如锈铁摩擦。他将玉佩抛入井中,井底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红光。林婉儿感到右手的胎记剧烈灼烧,一股熟悉又陌生的力量在体内翻涌。
"小心!"灵音的心电感应中充满了恐惧。林婉儿本能地侧身,一柄淬毒的匕首擦着她的耳畔飞过,钉在了旁边的竹树上。持刀的刺客正是上一轮被她们击杀的老猎户,此刻他的双眼泛着诡异的紫光,胸口的邪灵印记清晰可见。
三人陷入混战。林婉儿发现无论怎样攻击,刺客都能在死亡后片刻重生。当她第三次将匕首刺入刺客心脏时,突然注意到刺客的瞳孔中倒映着一个旋转的沙漏。
"这是时间守护者的领域。"灰衣人的声音从井底传来,"黑袍人用千年邪力构建了这个轮回,只有找到时空锚点才能打破循环。"林婉儿恍然大悟,每次轮回中出现的异常细节,正是时空锚点的提示。
在接下来的轮回里,林婉儿和灵音开始系统地记录每次循环中的变化:第三天早晨茶馆的小二换了左手端茶,第五次轮回时铁匠铺的砧子少了个缺口,第七次轮回时后山的老槐树多了三道刻痕......这些看似无关的细节,逐渐拼凑出一个复杂的阵法图案。
当轮回次数达到第十九次时,林婉儿终于在月老祠的供桌上发现了完整的阵法图。她将五件神器按方位摆放在阵眼,镇妖剑刚一触地,整个青山镇突然被耀眼的金光笼罩。
"你们终于来了。"熟悉的声音从云端传来。林婉儿抬头,看到自己和灵音的身影正站在云端俯视着镇子——那是第一百次轮回的她们!
"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云端的林婉儿扔下一柄断剑,正是镇妖剑的碎片。现实中的林婉儿接住碎片,发现断剑的缺口处刻着极小的符文:"以身为锚,方能破局。"
第十九次轮回的午夜,林婉儿独自来到镇北的祭坛。她将五件神器刺入自己的西肢百骸,鲜血流淌在祭坛的阵法上,形成最后的封印。当黎明的第一缕阳光洒下时,轮回的沙漏终于停止了转动。
林婉儿在剧痛中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青山镇的祭坛上,王大力正握着她的手流泪。西周的村民欢呼雀跃,可林婉儿却注意到,王大力的护心镜上倒映着无数个重叠的时空——原来,真正的破局者是无数个轮回中的她们共同完成的。
黑袍人在城堡中的狂笑突然在耳边响起:"柳家后人,你以为打破轮回就能胜利?我在每个时空都埋下了种子......"话音未落,林婉儿看到王大力的瞳孔中闪过一丝紫光,而灵音的银铃正发出刺耳的尖啸。
最后的画面定格在林婉儿惊恐的表情上。在她身后,无数个平行时空的自己正手持神器,准备迎接下一轮的轮回之战。(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