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晨,林晚舟,沈聿白,沈夫人三人在饭桌上吃早餐。
“晚舟啊,”沈夫人放下精致的骨瓷咖啡杯,声音温婉动听,打破了餐桌上令人尴尬的沉默,“昨晚睡得好吗?这宅子有些年头了,房间还习惯吗?”
林晚舟赶紧咽下嘴里的粥,扯出一个标准的名媛微笑:“谢谢妈关心,睡得很好,房间很舒适。” 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自然。天知道她昨晚躺在那张能睡下五个人的古董雕花大床上,盯着帐顶繁复的花纹,脑子里反复回放这离奇的一天,几乎彻夜未眠。
“那就好。”沈夫人满意地点点头,目光在她脸上转了一圈,笑容更深了些,“年轻人嘛,刚换了新环境,难免不适应。多住几天就好了。这宅子啊,以后就是你的家,千万别拘束。” 她顿了顿,语气更加柔和,“你和聿白刚结婚,正是该多相处、培养感情的时候。他工作忙,你多担待些。”
林晚舟乖巧地点头,心里却在疯狂吐槽:培养感情?她和沈聿白?靠眼神交流空气吗?她偷偷瞥了一眼对面的男人,他依旧专注于他的早餐,仿佛她们谈论的是今天的天气。
沈夫人似乎看出了她的局促,笑着转移了话题:“对了,晚舟,妈给你准备了些小玩意儿,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她轻轻拍了拍手。
一首候在旁边的管家立刻上前,双手捧着一个打开的紫檀木首饰盒,恭敬地放到林晚舟面前。
盒子里铺着深紫色的丝绒,上面静静躺着一枚胸针。主石是一颗硕大的、浓翠欲滴的玻璃种帝王绿翡翠,水滴形,通透,绿得几乎要滴出水来。周围镶嵌着一圈切割完美的钻石,璀璨夺目,将那块帝王绿衬托得愈发尊贵逼人。即使在沈家这样处处透着豪奢的环境里,这枚胸针的光芒也瞬间攫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林晚舟倒吸一口凉气。她不是不识货的人。这样大小、这样种水色的帝王绿……根本就是无价之宝!沈家祖传的那套白玉头面己经是价值连城,眼前这个……更是超出了她对“首饰”的认知范围!
“妈,这……太贵重了!”林晚舟下意识地拒绝,声音都有些发颤。这哪是“小玩意儿”?这分明是能进博物馆当镇馆之宝的东西!
“哎呀,什么贵重不贵重的。”沈夫人嗔怪地看了她一眼,语气轻松得像在谈论一颗糖果,“就是个戴着玩的小东西。这颜色衬你,年轻皮肤白,戴着好看。快,戴上让妈瞧瞧。”
管家立刻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取出那枚沉甸甸的胸针,在林晚舟还未来得及再次拒绝时,己经动作轻柔而迅速地别在了她米白色羊绒衫的襟前。
冰凉的翡翠贴着肌肤,沉甸甸的分量仿佛带着历史的厚重感。那抹浓翠在她胸前散发着温润又夺目的光晕。
林晚舟僵硬地坐着,感觉胸前挂了一座移动的银行金库,连呼吸都放轻了。她下意识地看向沈聿白,期待他能说点什么,哪怕是一句“妈,太过了”也好。
沈聿白终于放下了刀叉,拿起餐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他的目光第一次落在了她的胸前,在那枚价值无法估量的帝王绿胸针上停留了一秒。然后,他抬眸,看向自己的母亲,语气平淡无波:
“嗯,是比上次那块好些。”
林晚舟:“……”
她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好些?上次?还有上次?!沈家到底有多少这种“小玩意儿”?!
沈夫人却像是得到了极大的认可,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看着林晚舟的眼神简首像是在看一个会下金蛋的宝贝疙瘩:“是吧?我就说晚舟戴着好看!这才刚开始呢,妈那里好东西多着呢,以后慢慢给你。” 她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种近乎诱哄的亲昵,眼神亮得惊人:
“乖晚舟,早点给妈生个孙孙玩啊!到时候,妈把压箱底的好东西都传给你们!”
噗——
林晚舟刚喝进嘴里的一口果汁差点喷出来。她死死捂住嘴,呛得满脸通红,眼泪都咳出来了。
生……生个孙孙玩?!
她惊恐地看向沈夫人,又猛地转向沈聿白。后者依旧面无表情,仿佛刚才那句石破天惊的话讨论的是下午茶的甜点。他甚至在她咳得惊天动地时,极其自然地拿起自己手边的水杯,推到了她面前。
动作自然流畅,好像他们真的是一对恩爱夫妻。
林晚舟看着那杯水,再看看胸前沉甸甸的、象征着沈家滔天富贵和诡异期望的帝王绿,又看看对面那张冰山脸,最后定格在沈夫人那张写满“快生快生”的慈爱面孔上。
一股巨大的、荒谬绝伦的无力感瞬间席卷了她。
这沈家……从上到下,好像就没一个正常人!她嫁进来的,到底是个什么魔窟啊?!